我奇怪地问:“你都干什么了?”
“昨儿差点没吓死我!你在里面喊一声,我的心就拎一下。”她抚着胸口道,“一晚上,不不,到现在还跳呢。”
丫鬟嬷嬷们都回屋来了,由儿听了她的话,“嗤”地笑出来,道:“堂小姐昨儿个真不怕冷,在院子里足转悠了两个时辰。”
惜桂也掩嘴笑:“不止,还边走边跺脚,嘴里尽念叨着‘这可怎么办’‘怎么还没好’‘急死人了’这样的话。”
李淑窘道:“你们都笑我什么啊!没瞧见姐夫那样,姐姐一喊,他就要冲进房里,有人去拉,他便甩脱了,抱着门外的红漆木柱不撒手,呆呆地盯着门帘看,几个时辰不说一句话。”
一屋的人都背过身去偷笑的时候,小妹来了。她问长问短了好久,最后看着我笑道:“姐姐气色还不错。”
小妹抱孩子的手势看来比我和李淑熟练多了,她和李淑尽围着只管自己睡大头觉的冬冬转,看了不知多久后,却道:“姐,她长得像你。”
胡说!她嘴小鼻子塌,头形又这么长,皮肤像没长毛的幼兔,我才没遗传这种模样给她。虽然十四也不是长这个样子,但我家没人这种相貌的,所以八成是受父方不知道哪来的基因影响。于是拧眉道:“女孩长得像爹。”
李淑轻碰了碰她的嘴角,也道:“我也觉得像涵姐姐,瞧这脸盘眉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懊恼地抱过孩子,仔细研究之后,心想她们大概眼睛看闪了。
这天,我房里就没断过人,先是完颜氏她们,接着是容惠和八福晋。晚上,爹和李浩也等不及来见外孙女和外甥女。一直热闹到洗三那日。我生产后两三天开始分泌乳汁,冬冬终于不用老在我身上做白工。十四足请了三日的假,他还想再休息,我对他道:“你老在家待着,宫里头会以为你病了。”
他无所谓地道:“不要紧,我本来就病了。”然后抱着一直睡觉的冬冬傻笑。
李淑掩嘴轻笑道:“是不要紧,反正外头都传说姐夫晕症还没养过来呢。”
我诧异地看她,不是又把我们家当笑话了吧?我发现十四的亲戚朋友,不论男女不论身份地位高低,一律的嘴碎。我拽了拽他的衣服问:“哎,他们究竟说你什么了?你好歹也收敛些,装装样子。”不过添了个女儿,谁家孩子不是生了许多,哪有洗三也要发请柬给所有亲戚,摆明了问人家要贺礼。
他把冬冬交给嬷嬷抱着,搂着我道:“随他们说去。都是眼红的。”
人家眼红他什么?说不定还有人笑他紧张了半天,到头来只得个丫头。不知这小子怎么想的!
十四要去应付男宾,待了一会儿就出去了。小妹极喜欢冬冬,抱着就不肯放,直到我让她坐下歇息才把孩子交给奶娘照管。她像想起了什么,靠近我道:“姐,福晋让我跟你说,爷和她不来观礼,千万莫怪。”
只有雍王府礼到人未到,舒嬷嬷跟我嘀咕过。我没觉得怎样,倒是李淑坐过来说:“八爷他们都来了。雍王爷是姐夫亲哥,倒不来……”
小妹苦笑道:“原不想对姐姐说这个事的……上个月,二阿哥弘昀夭折了。十一岁的孩子,就这么没了。侧福晋虽伤心得不行,表面上还得撑着,前些天就病了,太医来看了几回,吃了药也不见好。爷就二阿哥三阿哥两个苗苗,如今又去了一个,自然是心痛极了。这些日子,府里就像个冰窖。”
无法抑制若干年前的记忆涌上心头,只能闭上眼睛,尽力让头脑空白。小妹握着我的手道:“姐,你别挂着这事了。什么都是命中注定。”
李淑对她道:“潆妹妹,我看你最近也不大好,涵姐姐也是为你担心。”
小妹笑了笑,道:“我?我有什么不好?再不好也坏不到哪里去,就这样吧。”说着起身去看冬冬,李淑轻叹一声看了看我,也不说了。
“咪——”
听到这声音我便醒了,撑着坐起些,就见东云猫着腰,正抓着敏敏要拎它出去。“给它洗过澡了吗?”我问。
东云回道:“今早先用酒洗,又上过胰子。也梳了毛,没虱子。”
敏敏平时就挺爱干净,我也要求它干净,而且它对老鼠之类的食物从没兴趣,所以到目前为止我还是相信它是一只很卫生的猫。于是对东云道:“算了,让它进来吧。”
东云把敏敏抱过来交给我,我在它额头抓了抓,揪揪它的耳朵,把它放在冬冬的襁褓边上,对它道:“喏,只有这个你不能抓。否则她爹把你腌来做猫干,我也不救你。”敏敏张了张嘴,对我露出尖利的牙齿,然后闭上,却没“喵喵”地叫。呵呵,这是明白的回应。我笑着亲了亲它毛绒绒,还散发着玫瑰胰子香气的脖子,道:“嗯,乖。”
敏敏就蹲在冬冬身边,侧着头,好奇地观察这个未知的生物。忽然,门帘被“啪”地打起,弘映与弘明两股小旋风似的冲进房来。照管的嬷嬷们跟进来,惶急地告罪。我挥了挥手道:“没关系,你们外面站会儿吧,我能应付。”她们互望一眼,福了福出了屋去。
舒嬷嬷和东云给他们两个摆凳子,这俩小家伙却直站在炕前往里面张望。弘明见着敏敏有些发怵,我轻拍它的背,它抗议地打了个哈欠,便趴到一角午睡去了。
冬冬醒过来,大概还没觉得饿,睁着眼看他们。弘明兴奋地喊:“她醒了她醒了。还会眨眼!”
弘映只比炕高一点,脸贴在炕沿上盯着她看。弘明拉了拉他的辫子道:“你以前就是长这样,小不点一个。”
弘映仰头反驳道:“我才没那么小!”
“我看见的,你就是这么小。”弘明得意洋洋地指着他说,“还吃手指,跟这个妹妹一样。”那时他自己也没多大,我并不信他记事这么早,估计也就唬弟弟。
弘映噘着嘴道:“他不是妹妹,是弟弟!”说着转向我,期望得到肯定。当他听到冬冬是女孩的答复时,居然哇哇大哭起来,怎么也哄不住。冬冬看他哭,却舞动着小手笑起来。十几天来,我第一次见她笑。虽然比刚出生时白了些,但张着没牙的嘴笑的样子,还是很古怪。
十四坚持满月要隆重操办,郑重地发了帖子给所有他想得到的亲友。我随他去安排,只关照他别忘了找专人和专门的屋子处理收到的礼物。
我让人给冬冬做了一件虎皮花纹带帽小棉袄,在帽子上缝两只虎耳,就是很可爱生动的婴儿服了。特意在满月的那天给她穿上,逗着她道:“今天好多人来看你啊,小老虎,开心吗?”抬头问东云和舒嬷嬷,“穿这个好不好看?”
东云却道:“福晋这条袍子顶合身,银红缎面衬得肤色更白嫩。”
还是舒嬷嬷听懂了我的意思,回道:“小格格穿着这棉袄好逗人。”
我笑着看向东云,摇了摇头,她红了脸低下头去。看由儿进屋来,便问:“看到堂小姐了吗?”
由儿回道:“奴婢刚才还见着堂小姐往后园池塘那边去了。”
我还指望着李淑待会帮我应付女宾,这会跑没影了!便把冬冬交给嬷嬷她们照顾,带着由儿到后园去找她。远远地看见她跟一个年轻男子站亭子里说话,稍微走近些,才认出是十三。正要开口喊他们,却看到李淑对十三行了礼,退出亭子。她走到我身边笑问:“涵姐姐,冬冬呢?”
“在房里,奶娘抱着呢。”虽然看她神色如常,却隐隐觉得她不大高兴。
还未及深究,她就抛下一句“我去看看她”,便急急走了。
再看另一边,十三微笑着抬了抬手,跟我打招呼。我便也笑了笑,走过去跟他说话。
十三背手站那儿,看我走近,第一句话居然问得跟李淑一样:“孩子呢?”
“在屋里,奶娘抱着。”当然我的回答也只能一样,看到他我倒是想起另一件事,“她跟你同肖,属虎。”
“我知道。”他笑,“不知将来会不会凶悍如虎。”
我笑答:“那多好!都说悍妻旺夫。希望她以后开心有福。你家不是也刚添了个虎丫头吗?还没恭喜你呢!”
十三笑而不答,往亭里退了两步,给我腾了点地方,问道:“是叫冬冬吗?”
“嗯。原来想叫丫丫的。”我道。
“还是冬冬吧,叫着响亮。”十三说着让随侍的小太监递过来一卷纸,“你要的东西。”
我好奇地打开看,原来里面卷着几幅画,都是草原景色,有曲折的小河,有奔马羊群,也有残雪的草场。我拿了一幅颜色最艳丽,画满野花的塞给他道:“这个拿回去。”
他奇道:“怎么?你不喜欢这幅?”
“不,我最喜欢那幅。”我卷起其他几张,用绢带扎好,答道,“我想你回去题字落款盖上闲章装裱好,再把它挂冬冬房里。”
十三无可奈何地笑:“另外几幅我也拿回去裱吧。”
我说:“不用了,这几张我自个写字就行。”
他也不坚持,只是摇头笑,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道:“对了,你那些笔记,还有那一本在我那儿。等过些日子看完了给你送过来。”
“不急。不过我给了你五六本,都没见你还过,怎么只剩一本?”我奇怪地问。
他却看着我反问:“十四弟隔几天就来催,我看过的都给他了。他没告诉你?”
正在肚里暗骂十四那家伙,东云匆匆赶来,轻禀道:“福晋,爷让你赶紧去前厅。万岁爷派人给小格格送了满月礼来。”
唉,这个倒是真不能躲,我和十三对望一眼,便一起往前厅去。进了那院子,只见站了满满都是人,还陆续有人进来,大多是熟人,还有些眼熟。十四远远看到我,拉着我挤到前面去,我一见是顾太监,还没行礼,他就先打千请安,我才反应过来回礼。
顾太监折好袖子笑道:“万岁爷这次差奴才来,一是贺小格格满月,二是让奴才传几句话……”
他还没说完,满屋子的人就要跪地听圣训。他赶紧阻止道:“哎哎,各位爷、福晋,别!万岁爷说了,不让诸位跪。说今儿在场的,都是家里人,开的是家宴,贺的是家里的小辈满月之喜,甭把朝堂的一套搬出来了。”然后转向十四道,“十四阿哥,万岁爷说,明儿给您一日假,免得您又犯头疼。”不等他答,又向我道,“侧福晋,万岁爷叫奴才看看小格格,回宫仔细回禀小格格的容貌。万岁爷还说,等小格格再大些,让您抱到宫里让太后、万岁爷和主子娘娘们瞧瞧。”
其他人是不用跪了,我和十四却不得不领旨谢恩。磕完头爬起来,便立刻吩咐舒嬷嬷:“让奶娘把冬冬抱出来。”
不一会儿,穿着老虎棉袄的冬冬便被抱到大厅里,她倒睡得正香。顾太监看了又看,然后笑道:“小格格长得像福晋多些。”
我忍耐着没翻白眼。他挥手让人捧上礼物盘子,一件件都是小孩饰品,从长命锁到手镯,我挑了个串满铃铛的金镯子给冬冬套上。她这时就醒来了,睁眼朝我咂巴嘴。
接下去还要给她剃胎毛,舒嬷嬷早让人准备好了,这就叫奶娘抱到厅室正中。可那个手拿剃刀的老嬷嬷一靠近,冬冬就大哭起来,声音洪亮如雷贯耳,屋里的人都皱眉想掩耳朵。冬冬舞手动脚,她们则犹犹豫豫,半天剪不下那一撮黄毛,就挤上去道:“都干什么呢?还不快点。”
“福晋,小格格她……”奶娘和老嬷嬷都一脸苦像。我一急,抱过冬冬,用手指轻碰她的脸侧,安抚道:“别哭了,头发这种东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她对我的话不感兴趣,倒是喜欢我的手指,一口吮住,就不哭闹了。我赶紧向老嬷嬷使眼色,她这才安安稳稳地剃下冬冬的胎发,用彩色丝带扎成一束,放进小金盒内。晚上便挂入冬冬的婴儿床帐中,据说可以辟邪。
剃发仪式一完,顾太监便即告辞。众宾客们纷纷围上来看主角,我乐得把冬冬交给十四。环视四周,刚才没注意,现在发现小妹还没来。再仔细看,雍王府的,一人也未到,这可真奇了!冬冬出生到现在,小妹隔两天必来看她,其他人不说,她不可能不来。难道有事耽搁了?
恍神了一会儿,冬冬已经被交到十三怀里,她舞着小手去碰十三的脸,朝他吐口水泡泡。十四笑道:“十三哥,听说你前几日也添了个格格。过些日子轮到弟弟喝满月酒了吧?”
十三看着冬冬笑回道:“那是一定。不过我看我那丫头不如冬冬精神头足。”
十三之后,老八也凑兴去抱。不过还没抱热乎就“啊”地轻呼一声,接着苦笑道:“她,她尿了……”
众人哄笑,奶娘连忙抱了冬冬下去,十四则带着老八去换身干净衣裳。
晚上开宴的时候还不见小妹来,我就差了郭科去雍王府探探消息。宴席男女宾分座,十四揽着我轻声道:“若是累了,就先回房。席上有弘明的额娘和淑妹妹她们应付……”
“老十四,别在这卿卿我我了!”老十从后面推了十四一把道。
十四不着痕迹地放开我,笑回道:“十哥取笑了。”
他们兄弟便相携往男宾席而去,还没走远,就听老十说:“四哥也真是的,今儿不来竟连消息也不递一个!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从去年开始就怪里怪气的。”
老九拉了他一把:“老十!”
“九哥,怎么了?”老十一脸不满。
老八笑道:“四哥准是有什么事,也别在这儿猜了。明儿见着他问问不就得了。”
三阿哥也笑道:“八弟说得是。四弟肯定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说不定一会就到。我们罚他几杯如何?”他们说笑着就消失在屏风后面。
席间,容惠不肯喝酒,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禁忌比我还多。我便凑到她耳边,打趣道:“不是无师自通了吧?”
她虽然连耳根也红了,却还轻问道:“李姐姐,你那时……害喜很难受吧?”
我盯着她似羞似喜水光盈盈的眼,叹道:“你们还真行……动迅速。”到底“年少有为”啊!又问,“告诉爹了没有?”
她垂头答:“明儿就和爹说。”
我摸摸她的头顶,小丫头也要做母亲了呢,李浩这小子不知道怎样高兴!
李淑陪我送走最后一个客人,神色有些疲惫,我便让她赶紧回去睡觉。
小妹还是没有来,连派去探情况的郭科到现在也不见人影。心里挂着这个,一路踱回自己的院子,里面居然黑漆漆一片。东云惊诧地左右四顾:“人呢?怎么连盏灯都没有?”
我也觉得奇怪:“回房看看再说。”
主屋也是黑洞洞的,东云“吱呀”推开门,我借着月光跨过门槛,只听“咣”地一声,门就在我身后关上了。我陡地一惊,直觉地想回头看东云,却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那人便吻上我的后颈,一手勒住我的腰,一手就扯松了我斗篷的系带。我一边挣扎着转身,一边推搡他。他手上劲道极大,箍得我腰腹生疼,斗篷在拉扯中落地,已经被我踩了好几脚,真可惜了那雪白的狐裘。
他呼吸急促,吮咬着我的耳垂,大概觉得厚厚的冬装碍事,居然解开了我腰际的盘扣,一手便探入衣内。我今天刚好穿了木底的旗鞋,抬脚就踢向他小腿,他轻声呼痛,却不放开,一把抱起我走过几步放到屋内正中央的楠木小圆桌上,扣住我的下巴便吻了上来。我被他压着动不了,只感觉他的手一路向下,抓住我的脚踝,摸索着脱下我的鞋就丢了出去,“咚、咚”两声,不知砸着了什么。
我一边推他一边道:“十四,放手!冬冬呢?”
“奶娘抱回房睡着呢。”他埋首在我的颈窝,正努力弄开襟扣,喃喃地道,“你都只盯着她一个月了,今儿晚上陪着我好不好……”
“不行!”我偏头闪躲他的亲吻,奋力扭动挣扎。身下的桌子越晃越厉害,终于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十四一把扯过我,滚倒的时候便压在他身上。地上铺着厚实的毛毡,所以响动并不很大。十四翻身压住我,扯开了我外袍的前襟,又去解小皮袄:“为什么不行?冬冬都满月了。”
我抵开他,气喘咻咻地道:“就是不行,还得半个月。不信你去问嬷嬷们!”
月光透过窗楞撒进来,照亮他半边脸,他静下来,抿着唇盯了我好一会儿,就是不挪动。我道:“你先起来。”
他一抬头,撞着了横躺的桌面,“嗷”地轻呼一声坐起来。我忍住笑撑着地也想坐起,他说了声“小心”一手护着我的头,一手拉我起身,然后便揉着脑袋一声不吭,我笑问:“很疼?要不要冰敷?”
他垂着头不答。我只能拍拍他的肩道:“让舒嬷嬷给你揉揉。今儿你也累了,早点睡吧。”说着就要起身唤人,他却一把拽住我道:“不要。”
“那你想怎么样?”我看他鼓着腮帮子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他想了想,望着我说:“起码,让我亲一下。”说着就凑过来,在我唇上印了一记,接着拉我入怀。为着他今晚能消停,我就没反对。他握着我的手,从腕骨一路吻到指尖,我轻挣了挣,他便放开了我的手,脸压下来,改舔我的唇。两人呼吸凑得太近,他夺走了我太多氧气,免不了张口喘息。他轻噬我的下唇,我觉得有点疼,不自觉地闪躲,他则不依不饶地追着我咬,结果磕着了牙齿。我用手背压着唇,皱眉瞪着他,他却笑着吻我的手心。
“扣扣”有人敲门。十四不理,只管吻着我的脸侧脖颈。
“笃笃”扣门声又响了几分。我推推他道:“去看看什么事?”
“别管他们!”唇又压上来。
我轻踹了他一脚,道:“去开门。”
他一脸懊恼地大声问:“哪个混帐?鬼敲什么!”
傅有荣在外面答道:“爷,是郭科说有要紧事要回禀福晋。”
我站起身,整了整衣服,推了十四去开门。傅有荣和郭科战战兢兢地进屋来,大气不敢喘地立在面色不善的十四面前。
“什么事?说吧。”十四没好气地道。
郭科上前一步,抬头看了看我,又低下头去,回道:“奴才听福晋差遣去了雍王府,府里人告诉奴才,说、说福晋家的二小姐……小产了……”
-----------
昨天要更,jj就抽,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