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楼峰早前也是人丁兴旺的一脉,只是近十年才迅速没落,所以遗留下来的屋舍院落不少。
四人走到主院前,已经清晰可见半空的明月高挂,草草吃了顿晚饭,严厉平便叫陈喜训先就近打扫一间宽敞院子出来。
许恕之按住少年肩膀:“严兄这可就是跟我见外了,我们又不是什么讲究人,况且以后同门一场,都是自家人了,何必这么客气?收拾间屋子还不简单?”
严厉平知道许恕之的性子,便苦笑着点头,这个看着极好相与的年轻人,在某些事上总是格外认死理。
走进一间就在严厉平一家西面的院子,清清爽爽的石板路,推开屋门,简单明了,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堆积多厚灰尘。
许恕之接过陈喜训怀中被褥,拍了拍少年后背道:“回去吧,我们简单归置一下东西,用不了多少时间的。”
整座石楼峰恐怕也只有陈喜训木讷了点,也最认生,只是少年大概觉得许恕之与自己是同道中人的想法,并不介意亲近,便笑着点了点头:“那许大哥你们早点休息。”
“知道了,一路上还属你最辛苦,回去了也赶紧休息。”
陈喜训指了指东北方向透着烛光的一栋屋子道:“我就住那边,很近的。还有,这边晚上山风大,尽量别开窗,挺冷的。”
少年挥挥手,临走前还不忘关上院门,许恕之回过头,依旧面带笑意。有心人做无心事,最能看出秉性醇良。
小院共有三间布局相同的屋子,许恕之把瘫在床上的徐讳林叫起来去洗漱,铺好床铺便回到了中间自己那间屋子。将酒壶解下放在桌上,许恕之也不忙收拾包袱,而是直接躺到床上,长长舒了口气。
还记得最初离开温州时,带着徐讳林投宿客栈,心中警惕一刻不曾放下,所以每次都是只住一间房,许恕之绝大多数时间也都在打坐。这会儿跟着严厉平回到华山,虽说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他还是宽心地卸下了心神防备,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寂静深夜,只剩下严厉平房中偶有低语声传出。
与严厉平对坐的女子衣衫素雅,披着雪白的狐绒披肩,一手伏在桌上,一手托腮,正静静听着丈夫的啰嗦言语。年近四十的妇人摆出这种少女姿态,竟然丝毫没有任何违和之处,反而更有别样的撩人风情。
不难想象,年轻时候的林菀,追求者必是络绎不绝。也难怪严厉平自嘲是踩了狗屎才有这份好运,能娶到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妻子。
正说到遇上许恕之后,几人在凉州背水城如何险象环生,抬头看见媳妇脑袋晃了晃、眼皮已经不争气地垂了下来,严厉平自责不已。
“这些日子我不在,要你替我应付那些人,确实是辛苦,委屈了你。累了就赶紧歇息,这两天我有得忙,你就别多操心了。”
林菀迷迷糊糊点点头,由丈夫搀到床榻蜷着身子睡下,想必是真的困了。
严厉平吹熄油灯,在外侧轻手轻脚躺下,反而毫无睡意。
倒不是他兴奋得睡不着,这次回来,有许恕之与徐讳林加入,严厉平打心底里觉得是捡到宝了,自然感慨、欣慰皆有。只是途中遇险受伤的次数多到数不清,至今仍旧心有余悸,直到回到华山看到了妻女,他才如释重负。
他自认为是个不争气的丈夫,好不容易盼到点希望已是知足,便想着报喜不报忧,免得妻子徒增担忧。
一夜无话。
大清早晨雾还未散去,徐讳林已经爬起来了,屁颠屁颠跑到了陈喜训那间院子,蹲在一边看他劈柴生火。
这小子自来熟的本事连严厉平都要甘拜下风,自然已经与陈喜训的师兄聊开了。
徐讳林还以为名叫陈修真的二师兄是陈喜训的亲兄弟,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只是同姓,不过就这屁大点事,就被他嘀嘀咕咕说了许久,确实话痨。
好在陈修真脾气也极好,听人讲话时总是一副认真的神情,温言细语挂着笑意,如沐春风。只是他脸色偏白,看着像是身子骨不好,更像一位教书先生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石楼峰师父弟子这几人,都挺好说话,徐讳林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习武了。
这一脉在华山的处境他大致清楚,再加上师徒这几个人的好脾性,不被人欺压才有鬼。他徐讳林可就不同了,那可是半点亏都吃不得的主儿,如今有他在这坐镇,短时间还能震慑宵小,日子长了恐怕就要露馅。
可是没办法啊,练武太辛苦了,他虽然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好歹也要再过几年才能神功大成吧?徐讳林忧心忡忡掰着手指,然后又伸出另一只手,五年……好像不够啊。
忽然一阵热气扑面,徐讳林打了个激灵,豪情壮志一股脑儿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是陈喜训打开了锅盖,一大锅羊肉泡馍已经做好,徐讳林深深吸了口气,笑眯眯跑到炉子旁边蹲下:“陈大哥,这是什么啊?”
陈喜训气不打一处来,一开始收拾羊肉、到下锅后一片片贴馍,这小子就跟在后头问东问西,也不知道搭把手,这会儿还来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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