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挥手把徐讳林手里的大鸡腿夺下,顺带赏了一记栗子:“没大没小!”
收起玩笑表情,皇甫青山面色不善道:“西域向来是密宗与小乘教一手遮天的地方,是货真价实的一家独大,其余门派要想站稳根基,少不了仰人鼻息委曲求全。”
“我跟前后两位‘活佛’都打过一场,也进过密宗的千佛塔,更清楚它的实力远远不止表面显露的这点。有密宗在,新门派要想立稳根基,确实不容易。”
背过身去的徐讳林竖起耳朵听得仔细,许恕之同样好奇道:“师叔是打算开宗立派?”
皇甫青山阴恻恻笑道:“被全天下喊打喊杀了这么多年,这帮苍蝇还真当我是大慈大悲的菩萨,总是纠缠不休,难不成是看我杀的人还不够多?不过好汉架不住狗多,这笔账要想讨回来,还要手底下有人马,否则靠我一个人,猴年马月才能沉冤得雪,你说对不对?”
无言以对的许恕之咳了一声,皱眉道:“师叔这么做,想必考虑周全了吧?”
细嚼慢咽的皇甫青山喝了口酒道:“我说一时兴起你会信?”
还别说,换做别人肯定不会,皇甫青山倒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人妖”这个称号在中原传得人尽皆知,可在西域,江湖人对他最深的映像,莫过于打进密宗宗门的两场架。毕竟放眼整个西域,也只有他这么个另类敢于和密宗叫板甚至动手,不愧为公认的一人可抵一宗门。
皇甫青山云淡风轻道:“具体事宜还没敲定,不过少不了要大开杀戒一场,没点手腕,镇不住这些门派的话事人。”在他口中说来,好像杀人不过只是一件顺手而为的小事。
几人这番话被旁人听去,恐怕要一石激起千层浪,好在刚巧饭馆内走进一位目盲说书先生,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洛阳一战,已经落下帷幕。
超乎世人预料,昆仑与朝廷比试下来的结果,竟然是一面倒的四胜一平。
临近的长安、商州、陇州等地,凡是背后主子来头不小的各大酒楼饭馆,早已请来了说书人,不分昼夜地一场场比试给讲解过去。代价虽大,可光靠这几日引来的客流银两,怕是就能抵得上平时个把月的营收了。
说书先生由饭店小厮牵着走向评弹舞台,摸索着坐下之后,再在身旁长凳上摆上一碗酒。半百年纪的老人抿了一口酒,清了清嗓子,意思便是要开讲了。
早就满座的饭馆顿时安静下来,视线皆是投向一个方向,许恕之与皇甫青山也顺势停下话头。
“五月廿三,龙门石窟一战,八位武道巅峰宗师出战。老朽先来讲一讲,各自先声夺人的那一战。”
“江湖一方,听雨楼楼主陈余落,中原女子武道宗师第一人。诸位可知朝廷是谁出战?竟是那去年武评的天下第四肖人凤,掌法之高亦是当今武林无人能出其右的绝顶高人。”
……
皇甫青山毕竟是与这些高手境界相当的宗师,其中又多数有过交集,听着老人绘声绘色如临亲至的讲述,点头道:“这说书的有点斤两,送给他‘抄本’的应该是有资格现场观看的某家大势力,多半假不了。”
首战陈余落对肖人凤,一人是无所不精的天才,一人是掌法登峰造极的前辈高人,新老宗师之战,确实最能吸引江湖人目光。
仅看武库评出的名次,两人似乎胜负已分,可真正交手,才知两人修为只有毫厘之差。且略胜一筹的,还是那个闭关三年才出世的女子宗师。
老人讲得抑扬顿挫,至高潮处又刻意卖了几处关子顿一顿,看客们你一言我一语急得不行,老人笑哈哈喝过酒,再大声道出后续之事。心潮澎湃的客人们有大声叫好的,也有唉声叹气不敢置信的,皆是大口喝酒,不知不觉,饭店库存的酒坛子就这么浅下去了。
一回讲完,老人稍作歇息,看着穿梭忙碌的小二们拂须微笑。这里头,自然少不了老板事后给他包一份大红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