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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请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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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祭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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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娄明言用脚面轻轻一拨,那小土狗就翻了个身,露出了圆滚滚的肚皮,仍在那儿一扭一扭的,已将狗的尊严置之“肚”外。

    纪玧之闭目,养狗不慎,委实丢人。

    送走了娄明言,纪玧之回到前院唤了莲藕:“小莲藕,你不是让我给这小东西起个名儿吗?如今我已想好了。”纪玧之袖袍一挥,头也不回道,“我考虑了半天,土豆二字实在最衬它不过。”

    说完也不看莲藕是何反应,便入室去睡了回笼觉。

    而一旁还不知自己已被冠了土豆之名的小土狗仍冲着纪玧之摇着小短尾一脸谄媚相。之后发现自己在听到“土豆”这声之后才有饭吃时,嗷嗷抗议为时已晚,此乃后话。

    ·

    锦云深处梵音近,十里寒山夜未凉。

    晋安姑苏的寒山寺香火旺盛,远近驰名,而大齐邺都城外的锦云寺亦素有“小寒山”之称。

    此间香客不绝,摩肩接踵,纪玧之没有随着人流踏上那九百九十九阶,而是绕到了锦云后山。

    纪老侯爷的墓便砌在这儿。

    只是鲜有人知道,即便是锦云后山上的墓也不过是个衣冠冢。纪老侯爷的尸身已由纪玧之亲自执火焚尽,那一盒骨灰被连夜送到了南乡镇上,与纪玧之的娘亲合葬。

    当年会阳围猎,刺客暗袭皇长孙,幸得纪老侯爷相救,然纪老侯爷却因此连中三箭,虽伤不在要害,但箭上皆抹了剧毒。纪老侯爷硬生生撑了七日,终是药石无医,撒手人寰。

    犹记得当时老头子的叮嘱,心心念念的是葬在的南乡的妻子,最放心不下的自是女扮男装的纪玧之。

    “你娘素来爱美,嫁给我这么个糙爷们已是委屈了她,若她见到我如今这副样子,怕是会伤心难过。总归我也是要去陪她的,不若一把火焚了这躯壳,再与她合葬,如此,我更安心些……”

    那是纪玧之从纪老头那听到过最平静,最文绉绉的话,当时剧毒已入他肺腑,老头的面容早已溃烂,每多说一字都艰涩无比,痛苦不堪,然那一席话,他却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像是生怕纪玧之听岔了:“……爹让你女扮男装,入这邺都城来,是爹对不住你。之后见到你娘,自当受她埋怨。然你要牢牢记住,你是我纪长武的女儿,你不需文韬武略,不需流芳百世,也不需撑起这大齐河山,但你需得无愧天地,无愧君上,无愧你纪氏之名!”

    纪玧之叹了口气,坐在了墓碑旁,打开两壶清酿的酒塞,洒在碑头。

    温醇的酒香徐徐散开,沾惹衣袖。

    “我不能赶去南乡看你和娘亲,邺都的清酿也不比南乡醇厚,也不知老头你尝不尝得到,若能收到,便凑合着喝吧。只是你一糙老爷们,不爱烈性的烧刀子,怎对南乡清酿这般情有独钟?”

    纪玧之仰头喝了一口,遂而点头:“回味的确悠长,老头你还是有些品味的。”

    放眼望去,林间郁郁一片,前头那般多的香客,在此竟丝毫不闻喧声,反而幽静得很。纪玧之垂下眼眸,默默又灌了口酒。

    在南乡的那段日子,是纪玧之记忆中最难忘的一段日子。那时她还不知她的老爹有个淮安侯的身份,只当他是一般的口技先生,靠着巧舌如簧养家糊口。而她的娘亲还在世上,那般温柔和熙的女子,当真是世上最好的娘亲。

    可日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是娘亲生病的时候?是老爹时常不见的时候?还是老爹告诉她以后只能扮作男孩子的时候?

    又或是再早一些,那个她叫做“黄伯伯”的男子第一次拜访的时候?

    老爹说,每个人都有要背负的东西,也许纪长武要背负的也是她纪玧之要背负的。

    “老头啊,这次秋猎,我们一家三口差点儿就在地府团圆了……有人要害我,在马上动了手脚。你说,和害你的会不会是同一拨人?”纪玧之嗤笑一声,“可千万别被我逮到把柄,不然小爷我定要他不得好死!”

    纪玧之靠在墓碑旁,青丝垂落,遮了半边面容:“可是我去找了顾风,却不曾发现有何疑点,就连大理寺的人也已然束手无策……你若在天有灵,多少也给我些提示吧……”

    树叶沙沙,遮盖了一切低语和那似有若无的呜咽。

    衣冠冢,酒香倾,故人胡不归?

    故人归不得。

    #####小剧场:娄相:替你主人叫声来听听。土豆:嗷~娄相:叫两声来听听。土豆:嗷嗷~娄相:乖。纪玧之:……土豆你个狗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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