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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慰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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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花缘再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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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退了出去,留下一个伙计伺候茶水。

    包厢三面木墙,像个喇叭,开口对着舞台。一应桌椅陈设,皆是红木打造,用在这地方实在可惜了。

    “沈兄大驾,小店蓬荜生辉!”花逢春推门进来。

    沈源笑道:“你也要跟我称兄道弟?”

    花逢春赶忙作揖:“岂敢,您是我的衣食父母。”

    沈源笑道:“我带几个朋友来喝酒,你忙你的去吧。”

    花逢春谄笑道:“我私藏了两坛西域妃红,这就让伙计搬上来。”

    “甚好,那便多谢了。”沈源淡淡说道。

    花逢春虽想留下,但沈源一点挽留也没有,自知无趣,道声失陪退了出去。

    舞台上歌舞比之前更媚了,衣服布料也更省了。沈源见三人兴致不大,便让伙计去问伊兰小姐何时登场。

    伊兰是春江楼招牌歌女,一曲《花楼明月夜》惊艳江城。春江楼一半客人是冲着伊兰来的,这里的夜酒也以“伊兰香”闻名。

    伙计匆忙回来,低声说道:“沈公子,伊兰小姐正在后台准备,过会儿便上台了。”

    沈源点点头,赏了一锭银子。

    舞台上灯笼突然熄灭,众人错愕。忽而古琴声起,台上亮起一束光,翩翩仙女在光柱下拨弄琴弦,其音绵绵,惹人情思。一曲奏罢,绕梁三日。

    又一位歌女上台,舞姿绰约,嗓音极美。众人却不买账,酒楼里又恢复了热闹。

    “花逢春,我姐姐带病上台…”包间隔音不好,隔壁有人声传来。

    江远觉得声音熟悉,循着声音到了隔壁包房。

    “我更心疼你姐姐,这一楼的人全指着伊兰姑娘养活呢,她要是走了,楼下客人也要去一半。”花逢春说道。

    “你不用这么假惺惺,这楼里哪个人不受你盘剥,少赚几两银子能死呀。”说话的是位少年,言语颇为犀利。

    “沐…,你怎么在这里,还认得我么?”

    江远一眼认出是沐晴,本要喊沐姑娘,但见她男装打扮,也不便揭穿。

    花逢春见是江远,恭敬问道:“江公子,您认识这位沐公子?”

    江远道:“沐公子是我朋友,你们刚刚在争论什么?”

    沐晴道:“我姐姐病了,大夫说要好好休养,这黑心老板非逼着她唱够三场。”

    花逢春急忙辩解:“若是别日也就罢了,沈公子好不容易来一趟,点名要听伊兰姑娘。”

    江远笑道:“花老板不必担心,我去跟沈兄说说,他不是不通事理的人,花老板就让伊兰姑娘休息两天吧。”

    花逢春虽不情愿,但知道江远和沈源关系非同一般,这个面子肯定是要给的。

    “我跟朋友在这边喝酒,你要不要来喝一杯?”江远和沐晴走到过道,迫不及待问道。

    沐晴莞尔一笑:“我去送送姐姐,你们等我。”

    江远望着沐晴远去,喃喃道:“这姑娘有点意思。”

    楼下有人起哄,非要伊兰登场,掌柜登台谢罪,几个纨绔浪子依然不依不饶。掌柜伸手一挥,四下冒出十几位妖冶舞女,坦胸露乳,游走酒桌间翩翩起舞。酒客们看得呆了,再没有人呼喊伊兰。

    若非道:“这帮人,何不直接去胭脂河呢,这样多没意思。”

    沈源笑道:“买春虽然解馋,终究没面子,他们还打量着自己多有魅力,打着白嫖的主意,十倍银子花出去,还挨不着身子。”

    “这位公子倒是懂行呀,不知道跟他们是不是一路人?”

    一位清纯少女走了进来,风姿绰约,正是沐晴。

    沈源也不气恼,笑道:“这姑娘刁钻得紧。”

    江远想不到沐晴换了女装,错愕之余说道:“沐姑娘,这边还有座位。”

    “你们这葡萄酒不错,倒是挺有品味。”沐晴也不客气,自己满上了酒。

    “这位是沐晴,他们是沈源、若非和咕噜。”江远介绍道。

    “怎么取这么个名字?”沐晴听到咕噜,笑得差点喷出酒。

    咕噜不明白这人为何这般表情:“我叫咕噜,咕噜的咕噜,我不是汉人。”

    沐晴自知失礼,说道:“我刚想起一桩趣事,忍不住笑了,你们要不要听听?”

    沈源和若非觉得这姑娘有趣,不约而同点点头。

    沐晴接着说道:“有个浪荡公子,哄骗了茶楼一位卖唱姑娘。姑娘受辱跳河,幸好被我师父遇上。这姑娘也颇有天资,师父调教了几个月,再出道时一曲轰动临江城。那负心男人竟没认出,一掷千金,要听这姑娘一曲独奏。”

    沈源道:“竟还有这等奇事,敢问姑娘师从何门?”

    沐晴笑道:“你问都问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我是婆娑楼的人,可惜我天资愚钝,既不会唱歌,也不会舞蹈。”

    沈源道:“久仰婆娑楼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沐晴道:“你不要给我戴高帽,说吧,你是想让我帮你勾搭哪位姑娘?”

    沈源笑道:“我想投到你师父门下,你看能不能引荐?”

    沐晴噗呲一笑:“婆娑楼只收女徒,太监都不收的,你没机会了。”

    沈源本想调侃沐晴,却反被戏弄,自己喝闷酒去了。

    若非问道:“我听说婆娑楼厌弃男人,又以歌舞闻名,这岂不是又让门人去取悦男人?”

    沐晴道:“师父说了,普天下生意都被男人占尽了,歌舞虽为末流,却是凭本事吃饭,并不低贱。”

    若非道:“男儿立足尚且不易,何况女子,在下佩服。”

    江远见三人喋喋不休,说道:“你们先喝完杯中酒再说话。”

    沐晴笑道:“怎么,你想灌醉我?”

    江远面颊通红,也不知说什么好。

    沈源打圆场道:“沐姑娘海量,你不灌倒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沐晴听不得夸奖,又斟了一大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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