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顾岩风心仪石溪已久,犹记得,他第一次遇见她,她正在树上摘枣,不亦乐乎……她好似一匹活力充沛的小马驹就那样毫无征兆地闯入了他的心里,再也不肯离去……
而今,石溪已是成年大姑娘了,自然听得出曲中之意,一些微妙的情愫,如轻波涟漪漾动,又好似柔软的羽毛,一片片抚上心间,缠的她心中似喜似涩。
一曲毕,顾炫庭眼睛明亮得榷擦耀光,含情脉脉地望着石溪,郑而重之允诺:“阿溪,你若嫁我,此生,我顾岩风的妻子一生只你一人,再无旁人!”
一生只一人,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然,仓擎王朝从来都是男尊女卑,稍有家世的男子无不是三妻四妾。
石溪犹记得,就是对娘亲情深似海的爹也有曾过两房小妾,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在她十岁那年均被爹拿银子打发了出府。
石溪想到这儿,感动落泪,点头应允。
紧接着,顾岩风将一直悬配在腰间那块碧玉解下,放进了石溪左手掌心,温润道:“阿溪,收好它!”他唇齿间轻吐的音节带着一种深刻缱娟和眷爱。
玉佩水头极好,通体翠绿,盈盈似一汪碧水,月光下,玉佩中隐隐流动碧波似的一泓光泽,宝光盈盈,触手即温。石溪一脸诧色望着他,一双美目似一对黑曜宝石,暗暗流光溢彩,不胜妩媚,“这……”
“这是我赠你的定情信物,收了它,你就是我顾岩风笃定的妻子,旁人皆不可觊觎。”顾岩风亦看着她,一双眸子灼灼发亮,似天边最亮的星子。
“嗯。”石溪娇羞低头,眼角含春,一丝难掩的喜色自她眼底滑过。
“阿溪,快把它收起来。”顾岩风唇边泛起一抹温暖笑意,好似一江刚刚消融冰雪的春水。
“嗯。”石溪笑似绽放在初秋的第一朵新菊,那样娇羞而明艳。她正欲收起玉佩,发现玉佩背面刻有一个显眼的“顾”字,不禁问道:“岩,还有你的姓氏,莫非……”
“这是顾家祖辈代代相传的家传玉佩。”顾岩风唇角勾起一抹微笑,解释道。他微笑起来如涓涓暖流,煦煦阳光,直温暖人心田。
“我……还不是你们顾家的人呢!”石溪双颊透出苹果般娇俏的红色,娇嗔着横他一眼,一双水灵妙目似流波荡漾,不胜妩媚。
“早晚都是!”顾岩风直勾勾盯着石溪,双眸中倒映着檐灯,似两簇小小的火苗跳跃燃动,直能焚心。
石溪唇角滑过一抹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幸福甜笑,含羞垂首,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收放进了最贴身处。
顾岩风凝注于她,黑眸光亮闪耀,眼神一派痴迷,情不自禁抬起手来,指腹轻轻摩挲她的娇好面庞,仿佛是滚烫的一道焰火随着他的手指倏忽凝滞在了她的脸颊,她不由得脸上如火烧一般,直烧得耳根也如浸在沸水之中。
石溪看着他俊美的脸缓缓而来,越来越近,她连耳垂都开始发起烫来,只得羞涩的闭上了眼睛……
四唇相接一霎那,她的呼吸瞬间被夺去!
他无限温柔的吻住她娇嫩的唇瓣,轻舔啄吻,辗转反侧……
她的睫毛在夜风中颤抖,他的心尖也随之颤动……
她脑中茫茫然的空白,浑浑噩噩地,辨析着映进她慢慢睁开的眼睛里的檐灯、树影、月亮、星星。
牛郎星,织女星……
它们、它们是一对儿。
这晚,他们一直待到月下西沉,星稀云薄,顾岩风才送她回卧房,晚风习习,月华澹澹,两人并肩而行,她矜持,他守礼。
有彼君子,恪守持礼。
石溪轻手轻脚走进屋子,生怕吵醒已睡下的姐姐。
“回来了?”石瑶柔柔的声音响起。
“姐……还没睡着呀?”石溪顿住脱鞋的动作,轻声问道。
石瑶坐起身,轻“嗯”了一声,随即问道:“溪儿,你可真倾心大少爷?”
“嗯。”石溪坚定“嗯”了一声,“姐……你不会怪我吧?”
“傻丫头,你和大少爷两情相悦,姐怨你做甚?再说,大少爷那般优秀,你倾心于他,也是情理之中。姐,惟愿你能和大少爷有情人终成眷属,和和美美过一生。”石瑶真心道。
其实,石瑶也倾慕着顾岩风,但她明白感情是两个人的事,顾岩风爱的是溪儿,所以,她只能默默地藏好自己对他的爱意。
“姐,我不是有意要跟你抢夺大少爷,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大少爷的。姐,对不起……”石溪满怀歉意道。
石瑶心仪顾岩风已久,石溪心知肚明。可是,情之一字,往往心不由己。三载来,她与顾岩风同食同行,一起骑射,一起观书,一起游乐……点点滴滴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入心渗髓。顾岩风之于石溪来说,就像干涸的土里渐渐渗入的泉水,待到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无法再分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