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塞罗茨克要塞沦陷那日,自己被法国人扯下勋章时的绝望。现在,那些曾嘲笑他的人,都将在秘密警察的阴影下颤抖。
“这才是洗刷耻辱的方式。”乌瓦罗夫握紧腰间的佩刀,刀鞘上的红宝石在阳光下闪烁,宛如凝固的鲜血。
扩建之后的政治警部,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他们招募的秘密警察鱼龙混杂,既有前宪兵队的暴徒,也有因告密而获得晋升的市井无赖。
在彼得罗夫斯基大道的小旅馆里,退伍士兵阿列克谢对着酒友抱怨了一句“沙皇的征兵政策太苛刻了”,当晚就被闯入的秘密警察按在地上,接着就是一顿暴打。
于是在第二天,这个退伍回家还不到三天的俄国老兵,就被塞进了送上前往高加索战场的支援部队里。
等到1802年的3月,也就是安德鲁在法兰克福大会上,代表欧洲各国,强烈要求彻查前沙皇保罗一世的死因,并让“弑君者”亚历山大退位之际,圣彼得堡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中。
黎明前的街道上,时常能看到蒙着黑布的马车疾驰而过,车厢缝隙里渗出暗红血迹。裁缝铺的女工们再也不敢议论奥地利元帅(卡尔大公)的防线计划,她们低头缝制棉衣时,总要时不时抬头望向门口。
因为就是在上午,面包店老板瓦西里多说了一句“面包还会继续涨价”,就被拖进了政治部下设的秘密警察局。
政治警部的审讯室里,烙铁与皮鞭的寒光令人战栗。“说!谁是你的同党?”审讯官用烧红的铁钳逼近商人米哈伊尔的指甲,他不过是在酒馆里谈论了法国情况,顺便的也赞美了法兰西的强大工业,还有欧洲的文明。
当惨叫声回荡在走廊时,档案室内的书记官正快速记录:“阴谋煽动罪,即刻流放。”这些“罪犯”被塞进密封的铁皮车厢,运往西伯利亚的矿场,年轻人就直接丢进新兵营。
在莫斯科红场,新兵征召处与政治警部的囚车形成诡异的呼应。那些被冠以“莫须有”罪名的人,要么戴着镣铐被推上前往西伯利亚的流放队伍,要么被迫穿上不合身的军装,成为前线的炮灰。
随着战争阴云密布,政治警部的权力愈发膨胀。他们甚至开始监控贵族的沙龙,玛丽娅公爵夫人因在一场化妆舞会上,抨击了俄国那糟糕透顶的外交政策,第二天她就发现自己的马车被跟踪。
“现在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公爵夫人躲在密室里,颤抖着对密友说,“我听说,连冬宫的仆人都有警部的眼线。”
而在冬宫深处,亚历山大盯着政治警部送来的流放与充军名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烟盒。壁炉里的火焰跳动,将“阴谋犯”的名字映得忽明忽暗。
他想起登基时的豪言壮语,又想起日益逼近边境的欧洲大军,最终将名单丢进火中,低声道:“乱世当用重典。”火苗瞬间吞噬了纸张,仿佛也吞噬了他曾经的理想。
莫斯科红场的新兵征召处,场面混乱不堪。满脸雀斑的农夫伊万被两个士兵架着拖进队伍,他哭喊着:“我家里还有瞎眼的母亲,以及刚刚怀孕的妻子!”但回答他的只有皮鞭的抽打声。
一旁,退伍老兵科兹洛夫的摊位前挤满了年轻人。他展示着自制的火药包,伤疤纵横的脸上带着狞笑:“想要保命的,就买我的‘死神之吻’!当年我用这玩意儿,炸飞了三个土耳其的骑兵!”其实没人知道,他的左腿就是被自己制作的劣质火药炸断的。
在靠近涅曼河的一座俄国小村庄,村民们正在执行圣彼得堡和卡尔大公的焦土政策。老木匠安德烈颤抖着斧头,砍倒了自家门前那棵有着上百年树龄的山毛榉树。这棵树曾见证他的出生、婚礼和孙子的降临。
“对不起啊,老伙计。”他抹了把眼泪,将树干劈成木柴,“可不能便宜了那些法国佬。”
村头的铁匠铺里,铁匠米哈伊尔抡着大锤,将村民们送来的铁锅、铜壶熔成铁水,用来铸造枪械与子弹。
“等法国人来了,就让他们尝尝自家锅碗瓢盆的滋味!”他大声吼着,火星溅在手臂上,烫出一个个血泡。
边境小镇的夜晚,气氛格外压抑。酒馆老板格里戈里将最后一桶伏特加锁进地窖,对醉醺醺的顾客们说:“从明天起,一滴酒都没了!得留着招待前线回来的英雄们。”
角落里,几个再度被征召入伍的老兵,正围在一起,讲述他们的战争故事。独眼的彼得罗夫举起酒杯:“4年前,我跟随乌瓦罗夫将军,坚守塞罗茨克要塞的时候,亲眼看着两位战友的脑袋被炮弹炸飞,脑浆溅了我一脸……”他的声音忽然哽咽起来,“是的,现在要轮到咱们继续去送死了。”
突然,门被猛地推开,几个秘密警察冲了进来,酒馆瞬间陷入死寂。
在圣彼得堡郊外的贫民窟,孩子们在泥泞的街道上追逐着,他们的玩具是用树枝和破布做成的“步枪”。
一个五岁大的孩子举着“枪”大喊:“冲啊!打败法国佬!”但当他回到家,看到母亲正在用最后的面粉给弟弟做糊糊,笑容瞬间消失了。母亲摸着他的头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