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尽管许恕之与徐讳林一个神经大条一个鬼点子最多,可实质上都算是脑子聪慧之人。
只是他们自己恐怕不知道,“天机武库”被誉为三大武学圣地之首,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来的。
许恕之想了想,这半年多确实没见其他人来过,还真觉得挺巧的。
师徒两就这么站在山脚下,远远看向山顶,许久之后,严厉平苦笑着告辞,而那个只露出眉目的少年还杵在原地。
严厉平以为是少年累了走不动,确实,此次出门是他隐蔽筹划,一路上都急急忙忙。到这儿近千里,才住上两次舒服的客栈,徒弟到底没出过远门,自然很难适应。
陈喜训扯住师父的袖子,拉下斗篷,突然对着许恕之弯腰道:“求前辈教我武功。”他生的浓眉大眼,本该是个看着就喜庆的面相,可不知为何,皱着的眉头间,总有些少年人不该有的惆怅。
听到这话的许恕之愣了一下,率先看向严厉平。
江湖最没有规矩,可江湖人最讲规矩。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自古都有“事师威仪”的说法,有的门派甚至一入师门,就全由师父管教,父母无权干预甚至不能见面。儒家所提倡的“尊师重道”,三教九流皆树其为标榜。
想当初温州“殷老鬼”殷无尽弑师灭门,可谓大逆不道至极,最为江湖人所不齿。后来曝出消息,殷老鬼死在茅山,无论与他有无过节接触的江湖人,都只剩下了谩骂唾弃。
陈喜训这番话,当着师父的面讲出口,大可以算作欺师灭祖。
只是还不等许恕之询问,严厉平反倒先连忙拉过陈喜训,怒喝道:“混账!你发什么神经?还不给这位前辈道歉。”
又一脸歉意地笑道:“许兄别介意,我这徒儿年少无知胡言乱语,千万别放在心上。”
自许恕之说是从玉珠峰下来之后,称呼已经由“阁下”变成了“兄台”,想必严厉平所在的华山派,是真的不怎么样了。
许恕之倒是没什么芥蒂,只是被年纪小不了多少的少年称作前辈,多少有些别扭,摆摆手道:“严前辈言重了,在下也不过是初入武道的后生,实在愧不敢当。”
严厉平难得遇到这么好说话的江湖人,更觉得抱歉,连忙道:“许兄过谦了,武道修行自然是达者为先,论年纪排辈份这一套行不通的。劣徒没见过世面,这些日子又累坏了,难免说浑话,实在是见笑了。”
许恕之只好微笑着点点头,再三表示并不介意。
回过头后,严厉平拉着陈喜训走到一旁,压低声音说着什么。
嘴上免不了责怪几句,可观他面对许恕之时的说辞,分明又护着这个“不听话”的徒弟,想必也有自己的苦衷。
本来不喜欢多管闲事的许恕之恰好听到一句“悬剑阁秋掌门”,本来打算上山找一下徐讳林的他转过身,又回到了第一层石阶。
秋树亭,他叫过一声师伯的那人,正是那个雨夜的三天前,出现在了茅山道观。
所以一向不喜欢多嘴的许恕之,破天荒多问了几句。
严厉平名字倒是很有气势,实则健谈又和气的很,眼看已经上山无望,所幸在这昆仑山脚沾沾“仙气”,就地坐下后给许恕之娓娓道来。
半年前的那场宗师之战,武库代表的江湖人大获全胜,朝廷按照约定不再对江湖人另行管束。不过之后几位宗师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又留在了洛阳小半个月,想必又与朝中大臣们有过会面。
事后传出的消息,也证明了这一点。观战的三大派主要人物也曾悉数到场,一同商议了所谓“整顿武林”的执行办法。
最后通告天下的,是三监九寺联名写下由皇帝赵洙亲笔朱批的谕旨。
朝廷怕就怕“侠以武乱禁”,可又没有太好的办法彻底管制,便想出了以门派来制约江湖人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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