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功而返的陈余落也不纠结,笑着与老人闲聊了片刻后,作揖告别。
昆仑两位老前辈,一位魔佛双休的杨青帝,加上陈余落自己,还是差了一个够得上他们层次的高手。
只是世事难料,也不是她陈余落一个人就能包揽所有事,索性就撒手不管让别人忙去。素来心如磐石的陈余落,终究还是难得心神动荡了一次。
师叔祖的那番话,多少还是影响到了她,却也无可奈何。
英雄迟暮时,说出厌倦两字,最叫人唏嘘不已。
……
离开九华山已有半个多月,一件被陈余落寄存在当地最大望京楼的物件,前几日才被酒楼伙计送到许恕之手中。
陈余落这种有洁癖的大主顾,出门在外是怎么方便怎么来,吃喝住行都是认准了一家,钱不钱的无所谓。所以即便望京楼的老板有沧州二把手别驾大人做背后靠山,依旧对这类消费了不菲银两的客人格外上心。
小小物件,何需一辆马车拉着送来?
酒楼伙计知趣地没有多嘴,耽误这么多天赚小费,也没有半句怨言。为人处世格外活络的他,自然晓得轻重,不懂得拿捏分寸,哪能被老板器重?
许恕之毕竟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又有小时候独自生活的不易经历,人情世故不是刘诗莺徐讳林可比。不管徐讳林斜眼瞪他,客气地塞给伙计几两碎银,伙计也不扭捏,笑着推掉几枚分量重的,只拿了几粒碎银离去。
包袱入手极沉,便是以如今许恕之反复洗练过后的体魄,双手托着依旧有些吃力。急于想看看是什么宝物的徐讳林就闹了个笑话,一手拽着包袱系节下马车,结果分量太重砸到脚,摔了个狗吃屎。
疼倒是不疼,可惜就是丢脸丢大了,这会儿没好意思凑过来看,正陪着马夫老唐在马车前头一左一右坐着侃大山。
没有避讳刘诗莺的好奇眼神,许恕之解开包袱,将东西放在腿上。
铺展开来后,才知是套质地特殊的衣物,上身褂子,下身长裤。
料子呈墨色,黯淡无光,分量竟然不输铜铁。衣服手感柔和,微微有些弹性,试着穿在身上后,还挺服帖合身。
许恕之当做是软猬甲之类的防御软甲,有武艺傍身的他本想送给徐讳林,只是陈余落还在包袱中留下一张纸条,明确说是送给他的东西。
“此物由弱水沉铁提炼锻造而成,重一百六十斤,日夜不离身,有锻体之用。”
武道流传至今,沉淀两千年,才有当下的昌盛气象。想昔日古人习武,武功心法极为稀缺,哪有如今各门各派传承下来种类繁多的功法剑谱供你挑选?多是死办法修习体术,以外家功为主。
即便如此,古时也早有人仅以强横体魄做到“百人斩”,军中猛将也曾出现过“万人敌”,这类高手,皆是走得“负碑”路数。
陈余落没有细说,但许恕之也猜到她送来这件“衣服”,与师父当年让他“挑水担柴”的用意相仿。
此后路途,许恕之除了每日静坐,又分出时间开始打拳。
最初练拳,一套打下来就要衣衫湿透、筋疲力竭。好在这衣服料子神奇,穿在身上不觉闷热,通风驱汗极快,不至于耽误太多手脚。只是又麻烦了车夫老唐,要把马车控制的只比常人步履稍快。
第一天打拳,许恕之别说招式圆转如意,连拳脚到位都极其艰难。高估自己的许恕之汗颜,赶了小半个时辰才跟上马车,内力近乎透支。
每日周而复始下来,又过一段时间,招式施展已经挑不出瑕疵,许恕之平常的行动已经能够与常人无异。
一路心无旁骛修炼,要不是驾车的老唐随口提到,许恕之肯定还不知道,前方距八百里洞庭湖,已经不足半日路程。
一车四人,还不曾有人注意到,从沧州出城后,就有人尾随他们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