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与人交手,就被无情碾压,亲身体会了什么叫螳臂当车,许恕之对武功高强者有了切实了解。同样,对江湖险恶的认知更甚。
相反,姚桐心中震惊可不比许恕之来的小。
方才那一掌,他以有心算无心,而且交手时分明感觉此人不过是筑基境,可最终还被他接了下来。
跨越一个境界战斗,江湖上不是没有过这类情况,以弱胜强的例子极其罕见。可跨越了两个大境界,真的是天壤之别,根本不存在相提并论的可能。
何况他已是结丹境大成,炼己境之下可谓难觅敌手,一个初入武道的筑基境小角色,竟然能接得下他七成功力的一掌而不死,说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
面色阴沉的姚桐盯着许恕之,稳了稳因为心绪不定而有些窜动的真气,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丝微笑:“小兄弟倒是有些手段。”
不管他身怀何种古怪功法或是有何奇遇,姚桐必然不会让他活过今日。能无视境界差异与人交手,放任此子成长只会后患无穷,他姚桐素来眼里容不得沙子,当然更不允许有任何的潜在威胁存在。
许恕之心口狂跳不止,几个呼吸后才稳住气血,眼角余光发现姚桐的扈从早已守在另一处路口,无奈叹了口气:“你我素不相识,何至于此?”
不想和死人废话的姚桐举步前行,忽然一手搭住剑柄,侧头望向林中,喝道:“谁!”
不足十丈外,一棵树后走出一人,到了几人面前后显出面貌,原来是个身材不高且有些发福的老者。
此人须发花白,面色红润,年约五十。被察觉后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笑着道:“老朽无意路过,却见两位侠士在威逼一个初入江湖的后生,不免心生恻隐,想着是否还有商量的余地。”
凑巧路过,姚桐是半点不信,虎落平阳的陆青云引来的众多武林中人,哪个不是想来落井下石再分一杯羹的豺狼虎豹?
路见不平之事,越是老江湖才越是避之不及,江湖水深深不见底,保不齐某个成名已久的前辈高人就因为多管闲事而失足淹死。久混江湖之人,多有此等体会。
姚桐与手下对视一眼,心中已有衡量,淡然道:“既然前辈开口,我等自然会卖这个面子,只需要这位小兄弟交出手中剑,便可安然离去,前辈以为如何?”
老者视线在许恕之身上一扫而过,沉吟道:“不瞒二位,此剑或许是杀害老朽师弟的凶器,老朽此番也正是追查线索而来。这位小兄弟虽然持有此剑,但凶手多半另有其人,倒不知小兄弟手中可有线索。”
作为双方焦点的许恕之反倒没有急着开口,这两人鹬蚌相争最好不过,尽管他不见得是渔翁,可总比束手待毙来得强些。
“还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前辈师弟又是何人。”姚桐心中冷笑,面上倒是不露半点痕迹:“在下所在的毗陵姚家虽说不是什么名门大派,在温州一片倒也有些关系,前辈若是不嫌弃,不妨让在下尽些绵薄之力。”
话语挑不出半点毛病,可连许恕之都听出了暗含的敲打之意,老者怎会不知。
不着痕迹地查探了下四周环境,老者缓缓道:“老朽殷无尽,此番进山才找到失踪多日的师弟晋琅。不幸的是,师弟他已经死在茅山林中,胸前伤口乃是高明剑气造成。”
剑气透体外放,是修至脱胎境才具备的武道神通,而江南武林还不曾有此等高人面世。可若是有上乘宝剑加持,炼己境高手也可勉强使出,眼前这把“诛刃”,当然绰绰有余。
姚桐略一思索,点了点头。
老者境界与他相差不大,至多也是炼己境小成,他师弟就算武功再高,想必也犯不着让一位脱胎境的小宗师不顾身份对其出手。
与此同时,他那位扈从却是面色变了一变,悄悄换成右手持剑。
殷无尽转向许恕之,面色温和如常:“小兄弟可否告诉老朽此剑来历,事关本门弟子性命,切莫纵容凶手。”
许恕之无奈道:“抱歉,这的确是我师门传下来的剑,至于你们说的什么‘诛刃’,我也是头一次听到。至于其他,无可奉告。”
面露笑意的姚桐走向许恕之:“前辈有所不知,这小子来历不明且古怪的很,以免横生枝节,倒不如在下将其废了交由前辈发落。”
实则是夺剑为先的姚桐自恃己方两人实力不差,殷无尽必然有所忌惮,便想着落袋为安再说。
熟料始终没有放下警惕的扈从突然出声道:“少主,殷前辈或许另有打算,不妨问问殷前辈的意思?”
护卫赐名姚洪亮,是自小就被带进姚家堡的子弟之一,对外只以扈从身份示人。实则已经能独当一面替他分担不少事务,平时一向沉默寡言,处事老练,更不会有这种打断他话语的冒犯之举。
姚桐心思何等聪慧,当即顺水推舟道:“哈哈,是在下唐突了,殷前辈别见怪。”脚下却是不停,走到了姚洪亮身旁,离许恕之不过两步之遥。
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的殷无尽不以为意,只是目光灼灼盯着扈从姚洪亮,本来一片和气脸色转而阴鸷,慢悠悠道:“老夫倒是不曾想到,姚家堡的耳目如此灵光,这位小兄弟想必是认出了老夫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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