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像前有一位小沙弥在请扫香灰,方循上前双手合什,道:"不知寺内圆觉大师今日可在院中修行?"
小沙弥轻诵佛号,回礼道:"师叔祖今日却是下山施缘,至于归期就甚为渺茫,师叔祖向来闲云野鹤,难见首尾。问其行踪,又岂是我等三代弟子可以轻易知晓?"
方循登时怒目圆睁,任一身上好的养气功夫,此刻也荡然无存。朗声道:"出家人擅打诳语已是犯了戒规,先前入殿参拜之时我便亲眼所见,有人进了茶室拜会圆觉长老,若非出于恭敬,我又怎会相询于你。
你们大乘佛法不是讲究普渡众生吗,怎么,现下却菩萨低眉不救世了吗,可还是觉得香火钱尚有阙漏?"
小沙弥却也不恼,缓缓道:"施主,请回吧。师叔祖他委实在寺中修行,我相惑于施主,实为我过。
可这是师叔祖他老人家有嘱,莫敢不从,另有言相托于施主。""施主他日定与我禅宗一脉有所杀孽,今当远离,是故恐因此降罚于天。"
我求访道门，佛宗，可叹无人可容留，言辞含含糊糊，缘由也是只鳞半爪，对修行更是闭口不言。
方循犹如一觚温醇的佳酿，西风裂骨，此刻已被命运打击的一无是处，冷彻非常。他拱了拱手："先前不胜叨扰，就此别过"，便径自出了庙宇。
"呵呵，道观?寺院?山中居士?方外之人？止蛇虫鼠蚁一窝耳！"方循愤然道。他歪斜着身躯进了一家夜店，在吧台前坐了下来。
要了一杯最辣的酒，昏黄的灯光使他未饮先酣，我这欲归无处，欲住无家的伶仃一人，倒是想着一醉解千愁，可醉乡虽好，然难以久留，既心无挂碍，何不就此魂入天地，魄散九幽？
思及此处，铅灰萎靡已久的双眼闪烁着油尽灯枯的光亮。方循咽下存喉良久的沽酿，起身穿过嘈杂。“哎，停下停下！酒钱没付，酒钱！”侍应生反应过来，刚欲掠步疾追，却被一旁的老板按了下来。“
算了，店里日日进帐，也不差那只银半文的，你瞧他那样子，多半又是个被命运捉弄的苦心人，还望不要愤然轻生才好。”仰头狠啜了一口酒，对着方循离去的方向缓缓摇头。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