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浜镇以捕鱼为生,这几年风调雨顺,百姓过的还算富足。我们一进镇,便看到了一条热闹的街市,街上有许多小商铺正热情的吆喝叫卖。叫卖最多的自然是海里的东西。
我四处走走看看,仿佛忘了来这儿的目的,十分开心。
这山野鬼怪一路上都没有它的行踪,而我们也没听说镇上有什么喜事,所以很难有它的下落。
“昀潭昀潭,你知道吗?就永安城里卖的那种细细长长的鱼三十文一斤,你知道这儿才多少吗?三文钱一斤,十倍的物价哎,而且这鱼可比永安城里的鱼肥美多了。”我将这一路的见闻说与昀潭听。
昀潭信步走着,眼神不时观察各处:“此处靠海,村民以捕鱼为生,这里的鱼自然是又大又便宜了。”
我逛了一会儿,问昀潭:“那我们上哪儿找新娘去啊。”
“自然是。。。。。。”
“哇塞,这小鱼干好好吃,你快尝尝。”我刚刚在街边买的小鱼干,味道美味。
我塞了一片给昀潭堵住他的嘴,硬是将他要说的话堵了回去,期待他赶紧夸我。
昀潭嚼完小鱼干,摸摸我的头:“吃可以,别忘了正事,我们还是先看看最近有没有人家要成亲好了。”
我一路上买了许多吃食,皆是当地的特色,手中有些抱不过来,就让昀潭替我拿着。可他摆出富家公子的做派,嫌丢人,寻了处酒楼让我坐下慢慢吃。中间还讽刺味十足的嫌弃我:“我看我就是那地主家的傻儿子,专门掏钱让你吃吃吃!”
我蹭了一下他的肩,学着青儿向我抛媚眼的样子,说道:“不要这样嘛,你有钱,我有肚子,大家各取所需各取所需嘛。”
眨眼太用力差点眼皮没翻回来,我揉着眼睛,跟着前方大步朝前与我保持距离的某人进了酒楼。
“哎,你们有没有听说这曲将军家要嫁女儿的事情。”
“现在这种时候,谁家还敢嫁女儿,不怕鬼魂新娘上门吗?”
旁边小桌上正有两名书生谈论最近镇上发生的事情,虽压低了声音,但自然瞒不了我与昀潭这种五识皆开的修行之人。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竟然有人敢在这个当口嫁女儿。
刚才我和昀潭走了好远,我才如梦初醒,想起那小姐说要嫁给什么王财主的儿子。我想回去跟着那小姐,可昀潭怎么都不让我再回那小屋。
本来错失了方才书生小姐的机缘,我还有点郁闷,没想到这曲将军家的女儿也要嫁人。
我小声对昀潭说:“他们好像在说新郎新娘的事儿。”
昀潭点头,边喝茶边继续听着。
最开始说话的那名书生说:“这曲将军当年可是所向披靡,如今虽是年事已高,但风姿依旧不减当年,人家可不怕什么鬼魂新娘。这女儿呀,三日后便要出阁了。”
“但这鬼魂新娘可是邪乎的很,怕是又要出事。”另一位书生摇头,惋惜的模样。
“鬼魂新娘?怎么叫这个名字,他们怎么知道是鬼,而不是妖?”眼前的小鱼干已被我解决大半,我拿起另外一种看起来更为肥美的鱼干吃起来。
“听人说这新娘没有影子,所以村民便觉她是附近的孤魂野鬼,不愿投胎转世,定是有怨念。”昀潭只是喝茶,对我的一堆吃食丝毫不敢兴趣。
我嚼着鱼干,觉得口渴,接过昀潭递给我的茶水,碎碎念:“听人说,听谁说的?我们一直在一起,我怎么没听到,不会是那书生小姐说的吧?”
昀潭睨我一眼,示意我不准再提什么书生小姐,幽幽的回:“在你拼命吃的时候。。。。。。听人说的。”
汗——
因昀潭急着催我走,我来不及吃完,遂问小二要了纸袋子用来装吃食,一路抱着依旧边走边吃。
曲将军原本有个儿子,当年随他上阵杀敌时英勇就义战死沙场。许是悲伤过度,回永安后曲将军一病不起,之后便辞官归乡,到如今已近十五载。而当时曲将军的小女儿大约三岁,想来如今也是年方十八到了出阁的年纪。
而青儿的父亲原来是曲将军的副将,也是自那时被提拔上来,随后征战沙场,所向披靡,丝毫不减曲将军当年的豪情。
“那你是见过这个曲将军喽?”我含着吃食,迅速咀嚼。既不想浪费,又不想呆会儿到了将军府毫无形象可言。
昀潭替我拭去嘴角的渣滓,耸肩道:“当时太小,几乎对他没什么映像。只记得当时曲将军班师回朝时,风尘仆仆,十分颓败。估计是丧子之痛,英姿不再,整个人都老了,之后就听说辞官归甲。在那之后,向将军顶替了他的位置,我和青儿也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认识成为玩伴。”
“嗯——”我若有所思的抿着嘴,“看来你和青儿还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呀!”
“是啊,我可从来没否定过。”昀潭淡定回道,不急不缓的走着,似乎是在等我吃完再去曲将军府上。
我砸吧着嘴,瞥他一眼:“是啊是啊,那一会儿我们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是不是准备利用自己的身份去将军府做客呢?”
“这没身份也就算了,有身份自然要好好利用起来。”昀潭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啊,快点吃吧,我们去可是代表了整个国学院,你这样。。。。。。太丢人了。”
“好啊好啊。”我一边敷衍的答应,一边抓起一大把鱼干,迅速塞到昀潭口中,“那你就帮我一起吃吧。不许吐,不许浪费。”
我强制他吃下去,因为我实在吃的太撑,再这么下去万一肚子炸了可怎么办?所以尽管看着昀潭那委屈的小眼神有点心疼,但还是毅然决然的逼迫他吃下去。
昀潭一脸不情愿的表情,接过我手中的纸袋,直接坐在路边吃起来,哪还有什么太子的样子?我在一旁甚是欣慰。
“话说你怎么不让小猫出来替你吃,反正它已经那么肥了。”虽然坐在路边有些落魄,不过吃起来东西来的形象的确比我好太多。经过的姑娘不时花痴般看向我们。
我双手托腮,静静欣赏着太子爷落魄又不失典雅的吃相,含笑说道:“小猫是因为吃着我的灵力才肥的,吃这些不会肥。而且就它那浑身闪烁着灵光的样子,还是别放出来吓人了。你多吃点。”
将军府邸在这个小镇上不算特别恢宏,小镇上许多靠捕鱼经商的富人府邸建的都比它宏伟壮观,甚至不比永安城的府邸逊色。
给我们开门的是一个专门负责扫地的小厮,将我们引至厅堂,让我们稍候片刻。
我四处张望,心想这府邸老旧的是该翻修一下了。不过像我这种树上都能睡的人,倒是不介意,只是不知道那位高床软枕锦衣玉食的殿下能不能习惯。
见我盯着他,昀潭像是看出我在想什么,品着茶:“这将军府虽然衰败了一些,但这茶可比刚刚酒楼的好喝许多,这等珍品在永安城都极少喝道,不错不错。”
我抿了口茶,都是用来解渴的,和酒楼里的好像没什么不同。
“我这府上已是许久未有来客,今日不知何人造访?”曲将军虽然看起来年迈,但步履间依旧不乏当年征战沙场的气度。
看他精神矍铄的样子也知道小镇虽比不得永安城,但过得也是十分安然舒适。
我与昀潭起身向曲将军简单行礼,昀潭拿出皇室独有的真龙玉佩,问:“将军可认得此物?”
曲将军不至于老眼昏花,随即欲跪下:“见过太子殿下。”
“将军不必多礼。”昀潭扶曲老上座,并说明来意,“今日昀潭不是以太子身份前来,故切莫张扬。只说是京师来的世侄路过此地,前来拜访您即可。此番我二人来此是代表国学院调查鬼魂新娘一事,听闻曲小姐即将出阁,特地前来查看,不知可否方便见一见曲小姐?”
“自然可以,当年殿下与小女还曾一起玩乐,初来此地,小女烟宁还不时闹着要找殿下玩。”曲老回忆起当年,心中感慨万千,“至于这鬼魂新娘一事,老夫当年在北荒斩妖除魔时,她还不晓得在哪里!?如今老夫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何方妖魔,竟敢为祸人间。”
曲老当年也是国学院的学生,还是无识院长的师弟,只是后来入朝为官,便也少了联系。
想当年,曲老、星魂还有无识院长乃国学院响当当的三剑客,所到之处,各方妖邪退让。
昀潭听完曲老的话,承应道:“我们当然没有小觑曲老您的能力,当年北方祸乱,曲老带兵深入大漠,绞杀一众施巫蛊以致四方混乱的奸佞之辈,何等英勇!”
“只可惜老夫老了。。。。。。”曲老似是有些感触,偏头看到我时突然意识到还不曾招呼我,慈眉笑问,“啊,这位姑娘也是国学院的弟子吗?”
“是的,曲将军,我叫凝砚。”我嫣然一笑。
昀潭应和着:“是的,她应该是我的。。。。。。师侄。”
我鄙视的看一眼昀潭,就说同门不行吗?
曲老笑的越发开怀:“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呀!”
随后曲老让管家为我们安排了各自的厢房,安顿好后,带我们去偏厅见曲小姐,说她已在偏厅等候。
未到偏厅,只听阵阵琴声传来,曲调如泣如诉,哀婉凄切,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这曲小姐弹得琴,如此哀伤,可一点也不像是要出嫁的样子!”我扯扯昀潭的衣角,小声嘟囔。
“大户人家的小姐弹琴向来这种调子,不足为奇。”昀潭伏在我耳边,轻声说到。
我们入门时,琴声戛然而止。
弹琴之人容貌清婉丽人,步态轻盈,走至我们跟前,向昀潭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一抬头,不正是我们在镇外避雨时遇见的那位姑娘吗?
昀潭与我的讶异不同,淡定回礼,顺道扯我的衣角,让我赶紧把惊讶的嘴给闭上。他伸出手,请曲小姐坐下,好像此前并未见过她的样子:“烟宁与我也算少时的玩伴,不用如此多礼。何况此次我们是奉院长之命而来,叫我昀潭就好。她是凝砚,与我一同前来调查鬼魂新娘一事。”
“如此请恕烟宁失礼了。昀潭,凝砚姑娘。”曲小姐一派大家闺秀的模样,朝我点头致意。
我还以为将军的女儿都应该是青儿那副德行,看来还是我孤陋寡闻!
我实在不想听他们在此失礼前失礼后的,直接问道:“曲小姐,近日可有什么异样之事发生?”
曲烟宁沉思片刻,仔细思考近日的事情,最后还是摇摇头:“烟宁知道你们在查鬼魂新娘一事,但烟宁近日一切如常,并未发现有什么不一样。”
“可我倒是觉得有些怪异。”我偏头饶有兴致的看着曲烟宁。
不得不说,她那双眼睛甚是楚楚可怜,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怜爱之心。
曲烟宁低蹙眉头;“不知是何怪异之事?”
昀潭一副自家媳妇终于变聪明的样子,欣喜的望着我。
“曲小姐可是马上就要成为新娘的人,为何面上不见丝毫喜色,连所奏乐曲都哀伤凄人,小姐不觉得奇怪吗?”我敢肯定她定是与情郎诀别后,所以才弹奏如此哀伤的曲子。
曲烟宁神色黯淡,低下头:“试问天下间哪个女子不想与自己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只可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烟宁与那位王公子不曾相识,又如何以欣喜之心嫁与他?”
“看来曲小姐是有心爱之人了,所以才这般难过?”
看来这坏人得我做了,毕竟高高在上的那位与这位柔弱的曲小姐可是青梅竹马,这些问题自然不能问出口。我愤愤不平的看一眼昀潭,他喝着茶,摊手状让我继续继续。
“烟宁哪有什么心爱之人?凝砚姑娘说笑了,只是烟宁看诗文中写‘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很是羡慕罢了。”曲烟宁眼神闪避,似是不愿再作答。咳嗽了两声,便称身体不适,要回房休息。
昀潭有礼有节,关切的询问曲小姐是不是有事,让她赶紧回房。
众人走后,我盘腿坐在凳子上,恶狠狠地盯着他。端起丫头沏的茶一饮而尽,没想到竟是滚烫的水,烫得我慌忙伸出舌头,用手扇着。
昀潭本想嘲弄我一番,见我烫到,忙走到我跟前,问我是否有事?
我甩开他替我扇风的手,指着舌头:“你说呢,倒开水给我喝,是不是想烫死我,你没看到我舌头都红了吗?”
“看到了,所以很心疼。”话音刚落,猛地将我禁锢在椅子上,低头吻我。
我脑子轰隆隆的,一时有些懵,身子紧紧的缩在椅子上,不敢动弹。
吻了一会儿,他意犹未尽的放开我,深情的说着混账话:“我希望你能把舌头上的烫伤传给我,要痛也是我来承受。”
这也能传的吗?喂喂,你少给自己找理由!除了莫名其妙让我紧张忘了疼,还有什么?
“出了国学院,你好像越来越猖狂了,做事儿任意妄为,你小心我回去告诉师父。”我抱着腿,往椅子边上蹭着,离眼前的人远点比较有安全感。
昀潭面上毫无惧色,将越来越远的我掰回来:“这样正好,刚好我缺个太子妃,你嫁了挺好。”
“你。。。。。。我告诉你,你不许再这样,我要。。。。。。生气的。”我指着昀潭,装出生气的样子,话却说得语无伦次。
昀潭起身,扶好被我倒得有些歪斜的椅子,回身出门,还不忘说一句:“那你怎么每次都不拒绝?”
“我。。。。。。你。。。。。。。”我竟无从反驳。
好像我从见到他开始,便很少拒绝他。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我永远都会赞同。
晚上和曲老一起用晚膳,曲烟宁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出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席间问及曲老是否不舍得女儿出嫁?曲老似是老泪纵横,只说烟宁自小乖巧懂事,善解人意,对他也是十分孝顺。如今虽是不舍她出嫁,但始终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我想曲老对女儿还是十分信任,并不知她在外有情郎的事儿。可曲烟宁却对自己的父亲少了些信任,在她心中,父亲一定会将财富地位看的比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还重要?
我听说那王家虽说是个经商富贵人家,但一家却并不是什么利欲熏心之辈。听闻那家的儿子模样俊俏,彬彬有礼,为人宽厚。为了给曲烟宁找个好婆家,曲老也算费劲了心力。
第20章 鬼魂新娘(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