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周二人不敢有任何异动,一来心底好奇石漱瞑到底玩什么花样,二来也怕坏了石漱瞑的事,让他狂性大发杀了二人泄愤,故只得随着石漱瞑进了农舍。那农舍十分简陋,进门仅一张方桌,旁有几张长凳,虽都是粗鄙之质,但一层不染,显见那农妇拂拭颇勤。农妇请三人在那张方桌上坐了,自去厨下忙活。农舍不大,厨房相隔三人仅几步之遥,石漱瞑居然趁着农妇忙活之际,还一边和那农妇闲话家常。
“大娘子,你家官人可是外出了?”那农妇随口答道:“我家那口子不争气,住在山中居然怜惜畜生的性命,不肯打猎,只知埋头种地,山地贫瘠,是以家里一贫如洗。终于,被我好说歹说,才同意同隔壁的张麻子一起进山打猎。”石漱瞑眼中精光一闪,微笑道:“难得大官人心地善良,不肯多造杀孽。”那农妇叹了口气,道:“那有什么用?我们这些山野村人,顾肚子才是正经。肚子都吃不饱了,心地善良又有什么用?能当饭吃?”
石漱瞑道:“大娘子此言倒也有理,人须自爱在先,方可爱人在后。”那农妇虽是和石漱瞑闲话,手中却十分利落,不多久,便端上来三碗糙米饭,几碟咸菜,一大碗野菜。她在腰间擦拭着双手,道:“山野人家,没什么好招待三位贵客,还望三位莫要嫌弃。”凌周二人饿了一夜,顾不得礼数,一方面也不担心石漱瞑会下毒,端起饭来便狼吞虎咽起来,惹得那农妇抿嘴一笑。石漱瞑倒是斯斯文文地浅尝即止,突然又对那农妇道:“大娘子,实不相瞒,在下懂些巫术,能驱魔治鬼,依我看,大官人怕是被什么妖怪缠住了,所以才不肯伤害同类,不愿打猎。”凌周二人一听之下,心中暗笑:“这石漱瞑难道要干那江湖术士的买卖?”但嘴上没空,且也不敢多说什么。
那农妇一惊,半信半疑,道:“先生可不敢胡说。”石漱瞑笑道:“在下也不敢肯定,等大官人回来了,一望便知。”那农妇仍是惊疑不定,但心里想着权且死马当作活马医,道:“既是如此,那就有劳客人了。”三人用完了饭,那农妇便在厨下收拾。石漱瞑仍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那农妇说话,凌周二人眼神交流,都不知这石漱瞑为什么对这贫寒的农家如此感兴趣。没多久,大门一开,进来两条汉子,一个身量稍矮,半张脸上生满了麻子,满脸怒气,一个肤色黝黑,身高体长,但面有愧色。
那农妇急忙迎上去,对那身量稍矮的汉子陪笑道:“张大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本来想问可有什么收获,可见张麻子满脸怒气,心知不妙,故只敢婉转探明原因。那张麻子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径自去厨下水缸里舀了一碗水喝了,又拉过一张长凳坐了,这才怒气冲冲地道:“问你家那不口子。”那农妇虽也料到大概,但亲耳听来,仍觉怒不可遏,一把揪过那身量稍高的汉子的耳朵,骂道:“张大哥经不住我好说歹说,这才答应带你去打猎。出门前不是跟我说得好好的,一切听张大哥安排。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到底做了什么让张大哥这般生气?”
那身高体长的汉子也不反抗,低着头道:“我这不是因为看那鹿妈妈正在给小鹿喂奶,不忍心让张大哥…”话虽未完,但众人已明白多半是两人上山打猎见到一大一小两头鹿,那张麻子要射杀,这汉子却怜悯生灵不让张麻子动手,最终惊跑了到嘴的肥肉,也难怪这张麻子如此怒不可遏。凌周二人都暗觉好笑,这大汉身量魁梧,做起事来却像小孩子一样。那农妇也无计可施,放了手,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当年贪图这汉子的皮相,又见他老实巴交,这才嫁给了他。哪知自己的官人却是个傻子,日子越过越穷,不禁流下泪来。那汉子见妻子流泪,也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张麻子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但他余怒未消,也不打声招呼,径自离去。
第二十章 且问蛇似弓(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