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瓢的凉水兜头而下，莲藕一个激灵，终于清醒过来，却见周围景致全然陌生，烛火映照的墙面阴暗斑驳，深深浅浅的褐色似是用血浇筑一般，看得人齿根发冷。
“醒了？”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得莲藕迅速转头，见是一个年余三十的妇人，眉目妖娆，脂粉浓厚，指尖蔻丹鲜红，直接拧了她的下巴，端详道，“模样倒是不赖。”
莲藕偏头躲开冰冷的触碰，皱眉道：“这是何地？”
“男人们都爱的地儿，你说是何地呀？”眼见莲藕的面色一点点变白，妇人嗤笑一声，“瞧这细皮嫩肉的，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了。”
然话音未落，身边的汉子便甩了鞭子，特制的短鞭不会叫人皮开肉绽，但抽打下来的力道却能让人生不如死。莲藕挨了几鞭，便已是面色惨白，冷汗涔涔了。
妇人冰冷的指甲划过莲藕的脸，迫使莲藕抬眼看着自己：“还会瞪人便是还没吃足苦头，给我好好招待这丫头，学乖了才不会吓到贵客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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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平静下来的使馆很快隐入黑暗，却有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翻墙而入，身形几跃，隐入使臣房中。已上完药的塞耶顿时侧目，冷声道：“谁？”
来人上前几步，让塞耶看清自己裸露在外的眉眼。塞耶顿时一惊，压低声音道：“是你！你疯了么！竟敢这样闯进来？使馆里有不少那皇帝老儿的眼线，万一……”
“我既然敢来，自然做足了准备，祭司大人不必过虑。”
塞耶依旧不甚赞同，语气便带了几分不善：“你此时前来，究竟有何事？合作细节不是都谈妥了么？”
“纪玧之府上的丫鬟是你命人绑的吧，人在哪儿？”
塞耶狐疑道：“不过是一个丫头罢了，你还想用她对付纪玧之不成？”
“有何不可？那纪玧之都能为了她夜闯大使馆了，可见那丫头在他心里分量不低，若是能好好利用……”
“我怎么觉着，你是为了私怨才要一心除掉纪玧之呢？”
短暂的沉默之后，黑衣人再开口时已带了冷意：“这就不劳祭司大人费心了，左右你也是不想让那丫头好过罢了，交到我手上，我一定让祭司大人满意。”
时间已过去一整夜，含烟巷外的十字街道从清冷寂静到热闹喧嚣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却是纪侯府中人最难熬的几个时辰。
“糖心姑娘是在街市中将马车跟丢的，我们询问了各个街巷的商铺伙计，在拐角的街道尽头寻到了那辆马车。没有人见过画像上的姑娘，但有一辆水车在马车进巷后不久拐了出来，属下推断，人应该是在这时候被转移了。”
“那水车呢？”
娄敬摇头：“马车比较引人注目，但水车就不一样了，在那样的街市，没有人会去特别注意一辆普普通通的水车。”
纪玧之倏然起身，沉声道：“带我过去，我要亲自去看。”
马车拐入的巷道地处闹市区，多是商铺小贩，西面便是菜市口，这样的地界，要注意到一辆水车的去向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娄敬所说，纪玧之寻到了掳走莲藕的那辆马车，车内陈设极为简单，没有其他痕迹。纪玧之心头如坠千斤，一沉再沉，将怀中的土豆放在马车上，一下下抚过土豆柔软的茸毛。
“土豆，你帮帮我，帮帮莲藕。”纪玧之抑制言下的颤抖，低声道，“帮我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土豆极为聪明，安慰似的吐舌舔了舔纪玧之的手背，在马车中嗅了一圈，忽而从车上跃下直奔巷口而去。纪玧之等人一怔，忙尾随在后，一路过了三个巷口，到第四个巷口时，土豆停了下来，在墙根边转了一圈。
墙角里侧有一道不起眼的小门，土豆吭嗤几声，突然狂吠，躁动不安地用爪子挠门。
此时，在距纪玧之一行人不过百步的前院，龟公正将一人迎入院内，此人头戴黑纱斗笠，完全看不清面容，声音也透着几分古怪，进门便问：“人呢？”
龟公讪笑两声道：“爷怕是要等会儿，秦妈正安排了丫头接客呢。”
“接客？”
“嘿嘿，按理是要今夜挂牌的，可那丫头倔得很，秦妈怕夜长梦多，直接将人绑了塞给了王员外，爷现在怕是见不着呢。”
来人闻言笑了声，不以为意道：“如此……我便多等会儿吧。”
“哎呀王员外，久等久等了啊……”秦妈扭着腰肢入内，鲜红的蔻丹戳上了王员外心口，一张嘴将王员外捧得心花怒放。王员外捏了捏秦妈的手，一双绿豆眼却是黏在了她身后被绑着推将进来的莲藕身上。
“秦妈妈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刚进来的？”
秦妈捂嘴笑了两声：“可不是嘛，昨儿刚进的货，脾性烈着呢，这不，还要员外您多担待么！”
“好说好说。”王员外搓了搓手，眼中愈发浑浊，秦妈使了个眼色，与身后的龟公退了出去。
“你们在门口守着，别叫那丫头再生事。”秦妈吩咐了龟公一声便转身离开。
屋内，王员外正想同美人亲近，却见美人抬起了脸。巴掌大的一张小脸上泪水涟涟，水汪汪的眼眸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王员外一脸疼惜，按上了莲藕被缚住的双手：“爷知道你不舒服，可这个却不能解开，爷可就喜欢绑着的。”
莲藕面色一变，开始剧烈挣扎，然那王员外生得圆头大耳，手劲极大，根本反抗不得，几下便被扯开了衣襟，顿觉凉意渗骨。莲藕羞愤绝望至极，对着那只大耳一口咬下，王员外疼得惨叫出声，然莲藕死不松口，直把那耳咬得鲜血淋漓。王员外一掌呼过，直接将莲藕打飞了出去，撞在柜子上，玉瓶瓷器砸了一地。
“你个贱人！”王员外一手捂着耳朵，追至近前，狠狠又是两脚，直踹得莲藕口吐鲜血。
第二十章 噬心(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