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皱眉问:“好端端的怎么会复发?她回宫的时候明明已经稳定了。”
药云风神色微动,没说话。
皇后立刻懂了他的意思,冲还在殿内的妃嫔公主们道:“有外男在,你们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被骂的人皆是脸色一变,温妃最先反应过来,“既然公主无碍,臣妾先行告退。”
说完转身就走,其他人也都连忙跟上。
等院外也彻底没动静了,药云风才道:“公主身上多了一种唤醒炽凰的毒。”
皇后的气势瞬间凌厉起来,“什么毒?”
她的女儿回宫的时候已经好转,这才不到一旬身上又多了一种毒,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水冥草,这种毒长在极阴的地方,毒性阴寒,即便找到解药,也要以和元阳男子结合为引。”
所谓元阳男子,就是未经人事的童男之身,可她的女儿有婚约在身啊。
皇后的凌厉陡然涣散,失力地坐到床边。
就算她万分相信席郁修是全天下最出色的女婿人选,但他少年出去闯荡,又怎么可能一定没经过人事?
下毒的人这是何其歹毒,不仅要毁了她女儿的婚约,还要毁了她女儿的名声!
药云风目光落在孟清眇脸上,幽邃深沉,“丞相应该已经知道了。”
宫门外,席郁修的马车缓缓驶离。
黄昏时候,路上人马渐少,相府又地处清净之地,所以除了车轮转动的声音,车内车外没有一点声响。
直到进入相府所在的清平街,车内才隐隐传出一声闷哼。
车夫扬起马鞭,加快速度。
马车飞奔到相府门前,稳稳停下。
车夫跳下车,掀开车帘,“主子,到了。”
车内许久没有动静,通红的夕照给纤尘不染的车身笼上一层光晕。
车夫保持着动作,也没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清辉玉润的身影才从马车里踏出,步伐平稳,紫袍齐整,几乎没有任何异样。
擅医的岐陆早早候在门内,席郁修一进大门,就立刻上来给他切脉。
“除了东海瀛家,哪里还有水冥草?”
清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岐陆蓦然瞪大眼睛,下巴上的胡子都抖了几抖,“水冥草?谁中了?”
席郁修嗓音喑哑,只给他一句,“去查。”
……
孟清眇第二天一早就被移到了京郊的行宫,为防有意外情况,药云风亲自跟了过去,随行伺候的只有古尔卓和两个从皇后身边拨来的宫女。
行宫建在紫华山上,鸟语花香,清净典雅。
孟清眇足足睡了三天才醒来,睁开眼睛时,盯着陌生的环境反应了许久。
她记得她被炽凰折磨得几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在最后关头,有股醇和温润的力量把她拉了回来,她努力想看清力量的来源,却只有一道模糊的紫色影子……
那道影子,似乎还受了伤……
孟清眇正出神,手上突然传来刺痛。
孟清眇转头看向床边,才发现药云风坐在旁边,拿着银针给她施针。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孟清眇迟疑了一会儿,才试探着开口,“又是你救了我?”
药云风不回答,只伸手过来扎她头上的穴位,身上的药香更浓郁地扑面而来。
孟清眇屏住呼吸,苍白的唇抿起。
是啊,炽凰向来只有面前的人才有法子压制,不是他救的还能有谁?
她肯定是被炽凰折腾傻了,才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药云风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药神,素来以医术超群,脾气古怪著称,她的命捏在他手上,可不敢随便得罪。
只是那道紫色的影子……
药云风把针扎进她的穴位,冷冷开口,“毒素扩散,不想疼死半个月之内就不要从床上下来。”
这家伙一贯冷硬,怜香惜玉跟他从来联系不到一起。
只是她都成这样了,他就不能说话好听一点么?
孟清眇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他青衫玉簪的潇洒样子,“我有哪里得罪先生么?”
药云风侧身从药箱里取出一粒药,过来塞进她嘴里,“这话应当药某问公主才是。”
这药不同于以前的苦或者甜,一入口孟清眇就觉得一股酸味蔓延开来,下意识就想吐出来,却听药云风冷冷吐出一句,“敢吐试试!”
她的命得靠他保住,孟清眇只能皱着脸把药吞下去,然后声音更哑了,“先生何出此言?”
药云风捻着刺入她手臂穴位的银针,冷笑,“公主不想见我,倒反问起我原因来了?”
肯定是古尔卓乱说话!孟清眇不能动弹,却恨不得立刻去把古尔卓的嘴缝起来,敢到处传话了,看她不弄死她!
但此时孟清眇只能强笑,“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见谁也不能不见你啊。”
药云风明显不信,“那席郁修呢?”
跟他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