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眇把杯子递还给她,慢理斯条地理着袖子,“越是这种人,我越不能入眼。”
古尔卓不解,“为什么呀?”
能为什么?入了眼她有那个命去跟天下的女人争么?而且他比她大八岁。
孟清眇揉了揉额头,道:“本宫困了,去铺床。”
主子不想回答,古尔卓也不敢多问,赶忙伺候她就寝。
丞相大白天从官署抱着一个女人横穿整个皇宫的消息,果然不出半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云眇公主回宫之事随之传了出去,丞相抱的女人是谁也就不言而喻。
一时间满京城的千金贵女哭成一片。
云眇公主没出生就仗着是皇后嫡女,与少时的丞相指腹为婚,但中毒之后就没了消息,整整十六年,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夭折。
公主夭折,风华卓绝的丞相就名花无主,早晚会在她们中间选一个夫人,就算做不了正室夫人,当妾她们也心满意足。
但谁曾想公主不仅没夭折,还好好的回了宫,更和清贵守礼的丞相当众这么亲密,这让等着嫁给丞相的女儿们怎么忍受的了?
孟清眇一觉醒来的时候,就听说各宫的公主眼睛都肿了。
古尔卓伺候她更衣,试探道:“看来其他公主都对丞相大人一往情深呢,公主要不要警示一下她们,大人是您的人?”
孟清眇睨她一眼,“不警示她们就不知道了么?论起来她们知道的比本宫都早。”
古尔卓给她系好最后一颗扣子,弯腰整理裙摆时,悄悄吐了吐舌头。
孟清眇摸着袖子上的花纹,道:“以后再试探本宫,拔了你的舌头。”
古尔卓一听,连忙抿紧嘴巴,生怕惹毛了主子。
跟前两天一样,孟清眇的晚膳在凤翔宫和皇帝皇后一起用。
孟清眇刚坐下,皇帝就问:“听说眇眇今天去了丞相蜀?”
就知道会被问这茬。
孟清眇软绵绵地撒娇,“父皇不会嫌我去给您的爱卿添麻烦了吧?”
皇帝嗔道:“丞相公务繁忙,你这孩子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跑去了?”
孟清眇委屈,垂着眸子不认账,“儿臣只是想去见识见识丞相的风采,没想打扰他的,谁让他那的门不长眼,害儿臣绊了脚?”
皇后毫不留情地拆穿她,“是门不长眼,还是你故意往上面撞的?”
母后一提席郁修就铁定站在他那边,孟清眇不满地娇嗔,“反正就是他不对。”
膳食上齐,皇后亲手盛了碗汤给她,“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他要真跟你计较,以后有你受的。”
孟清眇借机拉住皇后的袖子,眨着清透的大眼睛耍赖,“那母后就劝父皇收回成命,别让我嫁给他了,万一他跟我计较,那我以后不就很惨很惨了?”
可皇后还没说话,皇帝就板起了脸,“不许胡说!”
好吧,父皇这里也铁定行不通了。
孟清眇识趣地闭嘴,低头喝自己的汤。
皇后对皇帝道:“这丫头今天跟容与斗气,让他明天亲自来教她仪礼,皇上以为如何?”
皇帝点头,“也好,完婚之前总得让他们多接触接触。”
刚探过口风的孟清眇捏紧了玉勺,不敢再明着抗拒。
晚膳用完之后,孟清眇以乏倦为由早早回临湘宫,洗漱之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父皇说到了“完婚”,弄不好婚期已经要定了,她绝对不要嫁给那个讨厌的老男人。
既然她说退婚不管用,那就去撬开老男人的嘴,她才不信席郁修一定要娶她。
孟清眇知道席郁修要来教她规矩,所以第二天直到席郁修下了朝到临湘宫时,她还躺在床上装睡。
她就是无礼蛮横、散漫懒惰,有本事就甩手走人,让全天下都知道他不待见她。
但孟清眇显然低估了堂堂丞相的耐心,直到她躺了一个时辰,浑身酸疼的时候,古尔卓进来禀告第四次,“公主,丞相用了四盏茶,让人把公文都搬过来了,说公主特意留出时间给他处理公务,他不能辜负公主的心意。”
从没见过这么会给自己找台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