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间又一阵地动山摇,往山上看时,爆炸之处升腾起一片烟尘。三人找了个视野绝佳地方,躲在树上暗中观察。
日已偏西,仍不见山上动静。若非有些按捺不住了,江远摆摆手,示意接着守下去。山林里最考验耐性,江远明白这个道理。咕噜不明白什么道理,只知道按着江远说的做。
山上终于下来一队人,这些人衣服像官差,但胸前没有补子,挎着各式各样的工具。三人从树上下来,悄悄跟在后面。夜色渐浓,那队人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走了半个时辰,进了一处山坳。山坳是个天然门户,入口狭窄,地上全是碎石,连个藏身的地儿都没有。江远挨过一记暗箭,不敢大意,招呼二人后退。
三人围在一颗榕树下,咕噜撑着地图,若非举着避风灯笼,江远手拿罗盘指引方位。
“来都来了,咱们先救几个人出去?”江远指着一处峡谷说道。
若非凄然一笑:“凭你我三人,舍上性命也救不出几个,矿工只怕还要受牵连。”
“说书的不是常说揭竿而起么,矿工肯定比看守人多,咱们带上他们把看守全挑了。”江远说得很认真。
若非苦笑:“若是要反又何必等我们来了再动手?”
“那时候吃不饱饭,还要干很重的活,谁也不知道山外面是什么,还以为山外面也是矿山,逃也逃不出去。”咕噜言语中满是惊恐和无奈。
若非想起自己吊着活活等死,对那种发自心底的绝望感同身受。活着没有什么目的,活着只是活下去。
江远问道:“你们倒说说咱们该怎么干?”
若非道:“就算临江城的人都说这矿是袁家的,也得官家认了才行。”
江远不解:“这不都是铁板钉钉的事么,官家为什么不认?”
若非道:“也算也不算,官家认了便算。咱们摸清粗铜去向,大不了告到长安去。”
晚上气温转凉,三人找了个山洞,捡了树枝生起篝火。江远和咕噜疲乏透了,躺下便睡着了。若非守在洞口,对着篝火发呆。若非也怀念田野撒欢的时光,但自家两亩田碰上灾年也打饥荒,往后还要自立门户,娶妻生子。江远怎么就那么洒脱呢?若非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逃犯,平淡生活也是奢求。
林中雾气未消,三人在山林中游走,攀上一座山峰。山下是炼铜工场,星星点点有人影晃动。若非重绘了图纸,希望日后能用上。
峡谷中有条小河,蜿蜒向西。河中漂着木筏,载了木箱,立着一人撑橹。小河注入凌江,汇流处有座码头,堆了许多原木,乍一看倒像伐木工场。栈桥停着条帆船,船工抬了木箱,正往船上搬运。
“这船居然是点苍的!”若非看看帆船,船首漆着点苍徽号。
“怎么又扯上点苍了?”江远问道。
若非道:“点苍垄断着剑南水运,门下船舶众多,每条船上都漆着徽记。”
江远笑道:“你懂得倒不少,咱们摸上这条船?”
若非道:“船上空间不大,你看看有没有近路,咱们赶到前面截他们。”
江远道:“这段江曲折蜿蜒,两岸山势交错易起邪风,船行得很慢。咱们翻过这道山岗,前面有渡口可以搭船。”
山陡林密,三人行了半日,还未到山顶。好容易下了山梁,三人腹中饥饿,蹲坐石头上用些酒肉。
树林里猛然扑出一只斑斓花豹。江远赶忙跳起,手握猎叉,护住若非和咕噜。花豹腿上渗着血,咆哮两声,又窜入林中。
三人惊魂未定,又有十几条大汉跳出来,手持兵刃,将三人团团围住。江远操了猎叉,若非持着短刀,咕噜手握开山斧,三人后背向内,兵刃在外,严阵以待。
林子里缓缓走出一位戎装打扮的少年公子,见三人围在中心,笑道:“我当是谁害我丢了花豹,原来是江兄。”
江远看那少年,竟是甄瑛,笑道:“想不到会在这里碰见你,你这见面礼倒挺别致。”
甄瑛伸手作揖:“失礼,失礼。”转而又对领头大汉说道:“他们是我朋友,你们散了吧。”
第五章 铜矿真相(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