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那张桌上酒盏应该不容易碎。”江远笑道。
六子又端来一碟腌笋炒肉并一壶黄酒,小心揭了土封,为二人斟上酒。
“江兄,相识便是缘分,我敬你一杯。”甄瑛一饮而尽。
江远放下酒盏,见门口进来一人,竟是全子,招呼道:“全子,你怎么跑来了?”
全子急匆匆说道:“江哥儿,可算找着你了。我家老爷回来了,找你有急事。”
“全子,先别急,坐下来喝口水。”江远笑道。
全子看看碗里黄酒,笑道:“回去一身酒气,老爷还不把我骂死。”
江远向甄瑛拱手施礼:“甄兄,失陪了,你若找我喝酒,便来这兴云楼,我常在这里。”
甄瑛回了礼:“你们尽管去,江湖路远,后会有期。”
全子口风很紧,始终不肯吐露半字。江远也懒得费口舌了,反正见了十全老人便全明白了,也许全子真就一无所知。
两人到了十全老人宅子,全子却说还未到地方,又带着江远走到临近一处院落。全子轻磕几下门环。刘管家打开院门,把两人迎了进去。
江远见二人行事诡秘,赶忙问道:“你家老爷在哪儿?”
刘管家回道:“正在书房,我带你过去。”
书房便是正房,堂上摆了八仙桌并两把太师椅。东墙有座书架,架上没有书,尽是瓷器古玩。架前一桌一椅,椅子上坐着个老头,神采奕奕。
“你可算来了,有件事要你帮忙。”齐老放下手中刻刀和桃核。
江远道:“好说,跑腿出力我最在行,不过我也有事要您老帮忙。”
齐老大笑道:“你小子猴精,我也没想过占你便宜。说吧,什么事?”
江远道:“你认不认得宁邦商会的人?”
齐老道:“他们总办找我看过字画,算认识吧。”
江远笑道:“那这就不算事了,咕噜被官府扣住了,要商会派人去领。您老说句话,这事儿准成。”
“这事儿好说,明儿你陪我走趟点苍山,回来我带你找他们。”
“有位朋友蒙冤入狱,我没跟官府打过交道,您老给支支招。”江远淡淡说道。
齐老脸色一怔:“你不是认识沈源么,沈家亦商亦官,门生故交遍布天下,这事儿找他比找我管用。”
江远结识沈源也不过两日,眼前这老头实在神通广大。
“您老人家消息灵通,十个沈源也比不上。不瞒你说,那位朋友究竟为何入狱,我俩现在都没搞清楚。”
“这件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听说跟黄极的死有关。明日是点苍掌门新立大会,他们也邀请了我。你随我去点苍看看,兴许能找到些眉目。我这几年俗事涉得多了,不免有人与我为难,有你跟着也省心多了。”齐老淡然说道。
江远笑道:“难得您老人家这么信得过我。诶,您老手上桃核是干嘛的?”
齐老微微一笑,悠然说道:“改日送你一枚如何。”
“一枚桃核可不够,你问问全子,为了来见你,我把一顿好酒都舍下了。”
江远哪里知道,齐老一枚核舟卖到过千两白银。
齐老也不与江远计较,把全子叫来:“快去准备酒菜,让江公子喝饱吃足了。”
江远笑道:“那我就失陪了。”
齐老还在雕他的核桃,头也懒得抬起,鼻子里哼一声,算是答应。
江远其实也无心酒肉,不过是找个由头,自己静一静。江远虽与咕噜和若非结识不久,却把二人看作意气好友。依着江远性格,路遇不平,也要拔刀相助。如今好友有难,江远更是费尽心机,想要救二人出来。
江远懂不了文人清趣,齐老倒也不觉得江远讨厌。齐老是剑南书画大家,不少达官贵人请到府上,喝喝茶聊聊天,便算是风雅之士。江远正直率真,不懂便是不懂,比附庸风雅之人不知可爱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