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篮球咻得越空而来,啪得弹在陈淮桐的面前,打破了差点凝固的气氛。
陈淮桐一把抄了球,在泥巴地里拍了两下,笑道:“谢谢毛叔。”毛阳走过来:“下回打个电话,我给你扔过去,省得你爬墙。”
陈淮桐不好意思的嘿嘿笑。岑沐子望他一眼说:“这是被我们捉到了,没捉到了还不知道爬进来几次。”
“没有!”陈淮桐立即正色说:“真的没有,我也难得上三号打篮球的。”
沈暮成想起来,俱乐部就是梧桐路三号,原来他们是这样称呼俱乐部的。
爷爷捋着铁丝转过身来,望了望陈淮桐。他的神色正常的就像看自家孩子出入大门。陈淮桐赶紧讨好的上前一步:“爷爷,戳虫子呢?我替您弄,我们家的枇杷树都是我戳。”
“好啊。”爷爷把铁丝递给他:“你家的树今年结果子没有?”
“没结。”陈淮桐说:“我爷爷前几天还唠叨,说为什么您家的结了果子,咱家就不结。”
“他抠门。”爷爷笑道:“我告诉他了,要在树底下埋死鸡,他就是不信。买的鸡都炖汤了,不舍得给树吃。”
“可我家的樱桃长的好啊。”陈淮桐不服气道:“柿子也好,您看您那株柿子,多少年没结了?”
“啧,长的好也不见你送来。”
“爷爷,今年我一准给送来!不来是小狗啊!”
陈淮桐嘟着嘴说着,回头看看岑沐子:“爷爷,沐子这条小狗不错,她养不好,您送我吧。”
“这你别问我,问她。”爷爷笑着说:“没看她抱着吗。”
岑沐子抱着小狗退了一步,像是防着陈淮桐来抢。爷爷拍拍手上的泥说:“把这几棵树都给我戳完,成天往我家跳,不能白跳!”
陈淮桐笑咪咪答应,毛阳已经陪着爷爷进屋去了。
他们走了,陈淮桐小声埋怨岑沐子:“没事干嘛站在院子里,你看看,给捉个现行。”
“这是我家院子。”岑沐子扁扁嘴:“你管我站在哪。”
她转眼看看沈暮成,这才发现,他到现在都愣着眼睛没说话。
“你怎么了?”岑沐子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眼睛前面晃晃:“中暑了吗?”
陈淮桐噗哧一乐:“转眼都十月了,还中暑,上哪中暑去。“
“这……是你家?”沈暮成艰难问。
不等岑沐子点头,他又说:“可学校里明明传说……”
“所以说,人云亦云最害人。学校里的闲人多,爱操的闲心也多,我家怎么样关他们什么事?”
沈暮成点了点头,又说:“可是……”可是什么呢,细想起来,岑沐子也没说过她家就不能住在这里。相反,陈淮桐和她的密切交往在不停暗示沈暮成,只是他没往这里想罢了。
可他还是有种啼笑皆非,或者,是一种被蒙骗的郁闷感。看着陈淮桐弯腰撅屁股给枇杷树戳虫,他一脚踢在陈淮桐屁股上:“你呢!你知道不告诉我!”
陈淮桐没防备,给他踢得往前一冲,直扑在树上,回头恼火道:“我怎么没告诉你?我说前程似锦的沈暮成看上穷困交加的岑沐子,这桥段不能信!我是不是这样说了!”
“嘘!”
沈暮成和岑沐子同时着急,立即叫他噤声。陈淮桐这才想起来,这是在岑沐子家,可不是在大马路上,随他怎么瞎说。
“你们俩不做好事,非把我夹在里面。”陈淮桐委屈着唠叨:“不感谢我,还怪我不说实话。”
“你在这戳虫子吧。”岑沐子微笑说:“我家小狗要喝牛奶了。”
“你别走啊!”陈淮桐丢下铁丝走过来:“给我看看,是那头德国黑背吗?”
岑沐子嗯了一声,把小狗送到陈淮桐面前。
“这么小,我听说德国黑背很大的,有半个人高呢。”
“那恐龙也是从蛋开始长的啊。”
“……那这条狗叫什么名字?”
“没想好。”
“还没想好?想个名字那么难吗?我家那条叫腾达,要不你这个就叫飞黄吧!”
“难听的要死!”岑沐子皱着的脸像喝了一瓶苦瓜汁:“飞黄啊,腾达啊,你就这么想当官啊!”
“哎,小同志,这条是德国黑背啊,你可千万别给它起个嗲兮兮的肉麻名字,什么贝贝啊,毛毛啊,一点都不威风!”
“那也比飞黄腾达好听啊!”
沈暮成站在那里,像个透明人,看着岑沐子和陈淮桐叽叽咯咯说个不停。得知岑沐子家里的情况,一点也不让他开心,反而让他之前的烦恼更深入了。
陈淮桐和岑沐子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他像是徘徊在外,永远也挤不进去。
陈淮桐拍着手上的泥,熟门熟路走到花园入口处的水泥池子去洗手,正好瞥见葡萄架下搁着辆崭新的淡紫色自行车。
“岑沐子,这是你的新车吗?”陈淮桐扬声问。
岑沐子转身跑过去:“刚买回来,我还不会骑。”
“不会骑让沈暮成教你啊。”陈淮桐想也不想说。
岑沐子不好意思,逗着小狗不说话。沈暮成却恨不能生双翅膀从这个院子飞出去,也站着不吭声。
“咦,你们怎么了?”始作俑者陈淮桐并不知道自己犯下的错,奇怪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是不是吵架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安静。
“沈暮成,总之下午也没事,我们教沐子骑自己行车吧。”
“我……”沈暮成正想找个借口推托,岑沐子却转过身来问:“你有别的事吗?”
她站的地方,脚下开着一圈淡黄色的小雏菊,身后的桂树绽满金蕊,两只翩跹的粉白蝴蝶围着她悠然来去,下午四点的秋阳洒在她栗色的短发上熠熠生光,整个世界都在围绕她。
沈暮成生出破坏的心致。比起穿着旧校服低头走路的岑沐子,眼前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很……怎么说?他很想让她不如意。
“有事啊,”沈暮成冷淡说:“我要去师大上美术课。”
岑沐子的期望咚得落空了,失望不经约束的浮现在她脸上,她看着沈暮成,眼神里的似泣似述的不高兴让沈暮成心里砰得一跳,一种满足的怅惘充溢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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