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装模作样可以持续四年之久,也没有什么见色起意可以四年不缀。
云裳的心思,他早就明了了。她虽说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可同她在一处倒也不觉得烦闷讨厌。这么多年的磨合,既然这一次生米煮成熟饭,他也是时候给她一个家了。
一瞬间,花效的脑海里流过了无数的想法,好的或是不好的,甚至日后在西北大营里,二人搬到一个军帐里该怎么摆置东西他都已经想好了。
身为男人,总不能永远让一个女人庇护着自己,这样多丢人。
就在他心中思索的时候,云裳就这样猝不及防的睁开眼睛。
昨夜的一番风月,二人的衣服早就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此时都是**着上身坦诚相待。便见云裳雪白的皮肤上到处都是青紫色的捏痕,可怖的很。
花效的喉咙有些干,他艰难的咽了一下唾沫,刚要开口,云裳却已经掀起被子起身,捡起自己的衣裳不掩不避的往身上套了。
他何曾见过这样香艳的场景,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惊的连忙闭起眼睛念着非礼勿视,就差跪地叩首高呼阿弥陀佛了。
云裳看着他那呆样,一言不发的穿好了衣裳走出房间,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让一个人死心就是这么简单,陪他睡一觉,看一看他的反应就什么都明白了。痴心妄想也该有个终了,就当是一腔心意喂了狗,走出这扇门,她云裳依旧是一条好汉。
晌午时分,西北守军统领云裳从洛阳出发,即将回归以北大营。
花效也收拾好了东西,在门口碰面的时候,云裳也是一惊,微有些恼的诘问:“你跟出来做什么?”
“跟你回西北,那个,你还疼不疼?要么别骑马了,我让人备了车,你好好休息一下。”他脸上还有些发红,活像是他才是小媳妇,云裳才是那个吃干抹净后扭头就走的混蛋。
她气的发笑:“武官哪有不骑马的?陛下吩咐过,让你留在京城参加明年的春闱,你不用和我回西北大营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花效有些不知所措。
让他留下参加明年的春闱,他怎么不知道?
眼看云裳大有一副提刀砍人的模样,以他对云裳的了解,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花效连忙追过去拉住她的手,冰冷的指尖落在掌中,像是拢着一捧新雪。
这一次是真的肌肤相亲,没有垫着衣袖,也没有一点的隔膜。
花效拢着她的手到唇边呵了两口气,望着她那副惊讶的模样,难得的勾了下唇:“我这人空有志气,却没什么大出息,难得你愿意跟我这么多年,我心中都掂的清分寸。”
眼看着她一双静默的眼睛渐渐泛起希望的光彩,花效走过去,将她着铠的身子拢在怀中,轻轻地抱了一下:“我不去春闱,我和你回西北,咱们在待几年就回九龙山。之前的事是我不对,云裳,咱们重新开始吧。”
重新开始四个字,说的轻飘飘,做起来又哪有那么容易?
云裳实在是不敢将心掏出来第二次了,只是冰冷的大雪天,眼前却不知为何蒸腾起了一层雾气。她连忙别过头去挡住眼睛:“你可别骗我,我又没叫你负责任,昨晚的事,你情我愿怪不得你。”
“那你得对我负责任。”花效从袖中抽出那块他撕下来的沾了血的床单,郑重的叠好纳进怀中:“我就认定你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云裳都有些恍不过神儿来。
她对着大树锤了两下,簌簌的落雪浇了二人一头,西北的白毛雪冷的凛冽,都没叫她的神情有一点儿的松动。却不想这洛阳的一点儿温软,叫她泪水决堤。
云裳突然有点后悔了,她就不应该答应皇帝将花效留在京城。
自己的人,就算是打断了手脚锁着也要锁在自己的身边,去他娘的成全,能当饭吃么?
青城公主再好,也不能抢人家的夫君,逼着别人和离吧。
大军马上就要开拔,朝廷的人也候在宅院门口相送,点名道姓了让花效留下来。
她是定然不能将人带走了的,昔年二人逃亡时,只是个不轻不重的文字狱。而现在她身后系着的是西北大营的三万守军与云字军旗,云裳再怎么混蛋都不能置三万人的性命于不顾。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云裳一狠心,咬了咬牙,转回身来踮脚在花效的唇上点了一下:“你好好考试,等考过了春闱,我在西北大营等你。若是那皇帝老儿敢不放你走,我掀了他的洛阳城!”
花效低促的一笑。
他却不知道,这一次仓促的告别,便是二人的生离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