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人,成为她再也触及不到的彼岸。
“花效!”
云裳忽的从梦中惊醒,这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她慌乱的起身,未趿鞋子直接跑出了房间,发了狂的捶动花效的房门。
好一阵,那扇门才被人从门内拉开。
花效显然是还未睡醒,松松垮垮的披了一件长衫,见她慌乱的找过来,目光也是一闪:“怎么了?”
“你还在……”云裳一瞬间变成了哑了火的的火箭,一句话说不出来了。
她患得患失了太久,以至于做了一场梦都会慌乱的来寻花效印证一下,看一看他是不是还在自己的身边,而不是像梦中一样迎风去了。
云裳嘴唇动了动,小心翼翼的道了句:“你们好好休息,我没事。”
“公主昨晚离去了。”花效皱着眉头望着光着脚站在雪地里,连外袍都没有披上一件的她,诘问道:“怎么,云将军是来捉奸的?”
这话让她如何去接?
云裳几番想要开口,却发现此时此刻自己不管说什么,言语都太过单薄,便只好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从那天开始,二人像是陷入了一个诡异的圈子,原本亲密无间,在战场上性命都可以交付的人,却像是隔了一层薄雾,明明近的触手可及,却又像是远隔千山。
花效也意识到了二人的不对劲,几次在饭桌上提起,自己与青城公主之间清白的像是一张白纸。云裳也只是点头笑笑,并不接话。
渐渐的,他便也没有再解释的耐心了。
回京述职的时间本就不多,左不过半个月便要返回西北大营。
离去之前的几天,倾月公主日日到府问候,一双春水眼就差直接问花效能不能留下来了。
为了躲开公主,云裳便日日出府,与京城里的公子哥到处游玩儿,短短的几日时间竟与一众人打成一片。她性子爽快,待人也多是和善,就算是有心针对她的人也说不出什么错处来。
反正云裳也不大在意旁人拿她土匪的出身做文章。
离京前一日,陛下再一次赐宴,二人皆有列席。这一次,排布座位的官员却是有眼力见的将二人的位置分开排了。
云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确实需要静一静了,该想一想未来的事情,她与花效之间的感情,亦或是些什么别的。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古往今来,所有的将军都摆脱不了这样的魔咒。
国家风雨飘摇的时候,皇帝希望你以一敌百,手下赫赫雄军安定四方,稳定山河。可待到盛世太平,皇帝的眼里,昔年保家卫国的雄军便变成了一道叫人坐卧不安的双刃剑。
更何况,云裳本就不是从皇城里走出来的将领。
她不过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匪首,若是手上的杆子有千丈长,她都能将天地给捅出一个窟窿来。
酒过三巡,皇上与云裳单独商谈,希望她能让花效留在京中参加科考。
谁都知道,女将云裳与军事花效是一气连枝的人物,一个有勇一个有谋,少了任何一个西北大营便不完整了。
皇帝这话说得好听,是给花效一个机会,希望他能够留下来谋一个正经的前程。可谁都知道,皇帝这是斩断了西北大营的一只手臂,顺带给自己的爱女铺好了路。
旁人家的姑娘,若是有了心仪的郎君,都有着家中父母着说合。
而她,就只能凭着武力将人抢回山寨,霸王硬上弓还有些舍不得。
云裳有些累了,她不想再霸着花效不放手了,这世间大美山河无一是他,无一不是他,可若是自己去看,也没什么不妥。
说到底,她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勇气,等他成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云裳答应,若是花效愿意留在京城,他便不会阻拦,皇帝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