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寒说他,“你也不怕把眼珠子瞪出来。”又问他,“你是躺着吃还是坐着?”
“你躺着能吃?”
得,气性还挺大。和小寒把东西放下,任务就完成了,这大爷她还不稀罕伺候呢,“那你试试躺着能不能吃吧。”和小寒说,“我还有点事情,你慢慢吃吧,我走了。”说完还真的走了。
出了病房,和小寒就给和筱白打电话,“陆良锋?他没事儿啊,看着活蹦乱跳的,还能撩护士呢。”和小寒倒不是故意骗二姐,只是陆良锋能一个人住在病房里,身边却没个人,应该就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他的伤,估计是怕家里人担心吧。
到了公交车站,和小寒又收到条短信,陌生的号码,来自a市:你回来吧,我躺着吃不了。
和小寒想笑,就笑了。没立刻回去,又停了五六分钟才转身回病房,这大少爷一身毛病,都是惯出来的。
可这一照顾,就像是到不了头。陆良锋一天能给和小寒打两三个电话,一会儿让她买牙刷一会儿买拖鞋,还有一次是让她买剃须刀,烦人得很。
最让和小寒觉得烦闷的是,陆良锋从医院出院了,却住进了她的出租屋。“我住的标间,地方小得很,你肯定住不习惯,你如果不方便去,把身份证和钱给我,我去给你找酒店。”
“我没钱了。”陆良锋无赖得很,“要不你借钱给我住酒店吧。”
想得挺美,我要是有钱,我就自己去住酒店了。
陆良锋打量一圈房子,“地方这么小,够你翻身的吗?”
你是咸鱼吗?翻身要那么大的空间。
念在二姐和筱白对她挺好,姐夫人也不错,这陆良锋就算再不受人待见也是姐夫唯一的弟弟,算了算了,只当是还姐姐和姐夫的人情了。
和小寒又去买了一张折叠床,把床让给陆良锋,她睡折叠床。她是晚上的班,白天应该在家睡觉的,却还要为病号陆去菜市场买排骨各种骨头煲汤,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够三个月了,等到陆良锋的石膏能拆了,和小寒觉得老妈子的生活要到头了。
可陆大爷还是不肯走,“只是石膏拆了,我腿还不能打弯走路,再恢复些日子就走。”他又含沙射影的,“不会耽误你给人献殷勤。”
他太嘴贱的时候,和小寒就把他的东西扔出去,把他赶走,可他有她家的钥匙,她气还没消,他已经又洗洗睡在了她最喜欢的床上。
那段时间,和小寒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疯了。她真的以为陆良锋是故意赖着不走的,可有天晚上,睡着听到有痛苦的哼哼声音,她懵了好一阵才想起来可能是陆良锋。她问他,“你怎么了?”
“没事儿,你睡吧。”陆良锋的声音很不一样。
“好不容易早班,我是想睡,可你一直叫,我怎么睡得着。”
“你睡吧。”陆良锋还是这样说,屋里没开灯,只看到他侧着身上,弓着腰。
“你腿疼吗?”和小寒把灯打开。
灯亮了,陆良锋的头就往被子里缩,身体折得更厉害。
和小寒坐在床边上,想把他翻过来,“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陆良锋没劲,被她轻易地翻过来,他衣服汗湿、额头上都是汗,“我这辈子都废了。”
“胡说八道什么。”和小寒斥他,她用力掐他的腿,“疼吗?”
麻木的感觉,有些迟钝,可还是疼的,“疼。”
“那就是没废。”和小寒鄙视他,“多大点事儿啊,不就是断腿吗?我断过啊,比你还严重呢,现在不照样上下蹦着跳着。你怎么这么娇气,是不是个男的啊,再说,就算你真的废了,你们家不是挺有钱的吗,你爸妈肯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装最贵的假肢、坐最贵的轮椅。担心因为你腿废了就没人会嫁给你吗?你可以用钱堆呀,反正你家最不差的就是钱呀……”
陆良锋的表情,无语多过痛苦,“张口闭口就是谈钱,你是不是个女的。”
“别学我说话。”和小寒好奇地问他,“真的,你的腿为什么断?还不愿意告诉家里人?是不是你招惹了什么桃花?有家室的?被丈夫逮到,你慌乱中从楼上跳下来了……”这样的剧情,和小寒在酒吧里听到过好几次,她联系下陆良锋的状况,觉得挺符合的。
“我要睡了。”陆良锋拉着被子,艰难地侧身。
和小寒不罢休,又问他,“是不是你给个答案啊,你把我的好奇心吊起来了,你不说我晚上都睡不好了。”
“……”陆良锋懒得理会她。
和小寒喋喋不休,又猜了几种可能性,一个比一个场面火爆……
在她的猜想里,陆良锋就是个饥不择食、慌不择路、没头没脑只有下/半/身的动物……
“和小寒。”陆良锋突然很严肃地叫她的名字。
和小寒歪着头看他,“嗯?”
“你知道,让你闭嘴,最快的办法是什么吗?”
和小寒一愣,“不知道,把我打晕?”
陆良锋摇头,“没那么暴力,你过来我告诉你。”
打晕她都不怕,她有什么可害怕的。和小寒把头凑过去,“说吧。”
陆良锋突然折起上半身,快速地碰到她的唇,他腿不舒服,没多久就躺回枕头上。
和小寒抬手要扇他的脸,陆良锋反应比她快,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这边一扯。他动作流利就像演练了上百遍,用没受伤的那条腿蹬住床,翻身就把和小寒压在了身下。
“臭流氓。”和小寒骂他,“滚,别让我动手揍你。”
陆良锋居高临下地看她,他腿受伤了,手却是好的,把她的双手合在一起,摁在头顶,她就跟一只被揪住耳朵的兔子一样,只剩下牙齿和腿乱蹬了。
“吻你,就能让你闭嘴。”陆良锋低头,细细地吻她,她不张嘴她反抗,他就咬她。她抵抗不过稍微放松,他就凶狠起来,吻得她喘不过气来。
和小寒吓得吱吱哇哇地叫,他放开有一会儿了,她还反应不过来。陆良锋面朝下趴在床上,笑得喘不过气来,和小寒觉得丢脸极了,把陆良锋拳打脚踢了一顿,下手很重,还是知道避开他的腿……
等她揍累了,陆良锋才仰面躺好,他活动少,和小寒这一顿暴打,反而像是做了一场按摩。他滋滋地到抽气,“我受伤不是因为沾花惹草,是别人给我设套,我没上当,别人就狗急跳墙了。我不让家里人知道,是你二姐前段时间差点流产,正在家里静养着,如果家里人知道我受伤严重,肯定全家都不得安生。”
“我二姐差点流产?我怎么不知道。”和小寒的唇,被他亲的有点肿,她擦着嘴,“你他妈的属狗的吗?”
“除了林泽,你知道什么啊。”陆良锋又说,“我不是属狗的,可我绰号叫疯狗,你要不要再试试,我最疯是什么样子。”
“神经病。”和小寒回到折叠床上。
灯关了,一室黑暗,陆良锋的声音也混入了黑夜里,轻轻的,“我明天就走了。”
同事知道和小寒家里住着个断腿的哥哥,主动把白班给她。第二天和小寒还是白班,下班回到家,陆良锋已经走了,连他临时用的拖鞋都带走了,买了双未开封的放在门口……
“还挺懂礼貌。”和小寒看着仍是她一个人的屋子,自言自语。
和小寒的手,轻轻地路过陆良锋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梁、他的唇……
她的手指头,一直绕着他的唇,迟迟不去地描摹着……
手上感觉到他的呼吸声,他还在睡着。
和小寒一时心动,仰头,循着他的呼吸,印上他的唇。
陆良锋在睡着,不可能回应她。
可这正是和小寒想要的,陆良锋清醒着,她才不敢这么做呢。
她的头埋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呼吸声,心跳加快:她竟然偷亲他,好害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