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她面对的是一匹马,而且她已经跟两位管家打了赌,她并不想输。
于是那匹马逃跑的方向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道万丈深壑,那黑马一声嘶鸣,人立而起,险险地在悬崖之前停住奔跑之势。然后它发现自己的两边突然也成了悬崖,崖底云雾迷蒙,深不见底,它小心地转过身来,发现纪雨茶已经微笑着一步步走了过来。
纪雨茶微笑道:“乖,我没有恶意,真的,我只是想坐到你的背上。”
黑马当然听不懂她的话,见她逼近,仰天一声悲鸣,斜斜跃起,纵身往侧边的山崖跳落,竟宁死不愿受辱。当然,它跳落的地方并不是真的悬崖,只是幻象而已,但在它,这一跳,却是抱着必死之心。
纪雨茶大惊,妖力急变,那悬崖突然消失,前方变成了无边无垠的滚滚江水。那马直到摔倒在地上,一直保持着空中飞跃的姿势,等到它发现下方不是悬崖时,已经摔倒在地上了,而前面横空而出的滚滚大江,气势磅礴,浩浩荡荡,大江之上云雾翻涌,波谲云诡,这种气势,一瞬间震撼了它,竟颓然跪倒地上,起不来了。
纪雨茶乘机坐到它背上,把绳子套上它的脖子,伸出来的缰绳握在手里,摸摸它的颈脖,低声道:“我给你取个名字,不如就叫小叶子吧,喜欢吗?”
那马竟不挣扎,站起身来,眼前幻象陡然消失,再次回到了绿草茵茵,无边无垠的草地。纪雨茶拉转马头,只见沙若愚和朱草二人早已在马背上微笑着看她,显然比她可快手多了。
纪雨茶一声吆喝,策马赶到两人身前,喊道:“我输了!”
朱草哈哈大笑:“输了要认罚!”
纪雨茶苦着脸道:“我当然认罚,我决定罚我自己听你们轮流唱歌一天,在马背上多久,我就听多久!”说罢一夹马腹,小叶子四蹄翻飞,闪电般奔驰而去,远远留下纪雨茶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朱草一转念,暗道不对啊,这是罚她还是罚我?急打马追赶,叫道:“小姐,你又耍我?”
沙若愚木然坐在马背上,看着前方一前一后飞驰而去的两人。一咬牙,猛地向后一甩手中缰绳,打在马屁股上,那马吃疼,仰首一声嘶鸣,奋蹄飞奔。
三人沿着高速路边的草地纵马飞奔大半日,已快到中途一个小镇。其时烈日当空,骄阳似火,闷热难当,沙若愚丝毫不受影响,反而益发显得精神,但二女却不得不施展自身技能,免得被晒黑。朱草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虽然晒不到,却热不可耐;纪雨茶倒是简单,略展妖力,那阳光被折射开去,全身上下没半点被晒到。
一阵急风刮来,三人身上一阵凉爽,突见北边天空涌起滚滚乌云,翻腾旋转,变幻莫测,白光闪处,隐隐有沉闷的雷声传来。
朱草讶道:“艳阳高照,竟然要下雨?怪哉怪哉!”
三人本想策马一日,希冀能赶一半路程,此时见狂风肆虐,大雨将至,只好打消继续赶路的念头。纪雨茶道:“前面的小镇,应有避雨之所,权当休息一下,等雨过了再走不迟。”
三人在小镇信马缓行,想找个地方休息。这小镇当年是两城间重要的中途驿站,故此处酒店食肆林立,可惜此时却空无一人。
三人把马拴在路边的树干上,走进一家看起来还算顺眼的饭店,沙若愚忙把桌椅擦拭干净,拿出干粮和水分给二女。
朱草轻轻擦拭脸上的汗珠,蹙眉道:“这种日子,我实在过不下去了。要在以前,哪里要受这日晒雨淋之苦?”
纪雨茶嫣然笑道:“朱姐姐,这是好事啊,如此酷热天气来一场雨,可不凉爽多啦?”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天空忽然暗了下来,店外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树木摇摆,漫天的灰尘渺渺茫茫,沙若愚飞身出了饭店,把三匹马牵了进来。顷刻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三人只觉得一股凉风卷进店内,带着泥土的淡淡腥涩之气冲鼻而来。
沙若愚侧耳倾听,隐隐听到风雨声中传来急促的蹄声,一举手,示意二女不要出声,又听片刻,低声说道:“至少有三匹马冲着我们这边而来。”
二女根本无法听到半点蹄声,朱草道:“若愚,这大风大雨的,怎得还有人来?”
纪雨茶道:“大概跟我们一样,是避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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