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夜会
“慢着！”刚迈两步，却又听他喝起。
说时迟，那时快，身影一闪，他已经到了我跟前，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另一只手猛地抬起我下巴！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下子傻住。
他看清我的脸，愣了一会，随即惊讶地瞪大眼睛，松开手，满脸不可置信，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是今日觐礼上……”
我的心顿时跌倒冰点——这人见过我！脑中一片空白，怎么办？
“何事吵闹？”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僵硬的空气，我回头一看，不禁大喜。
燮一身常服，从室内走了出来。
我像路遇劫匪的人见到了救星，急切地向燮投去求助的目光。
燮走到近前，认出是我，也大吃一惊。而后，他好像明白了状况，随而对少年说：“杼，不可无礼。”
那少年不知所以，手足无措地望着燮：“兄长，这……”
兄长？我好奇地朝他的脸看去，眉清目秀，细观之下的确和燮有几分相似。听说燮有两个弟弟，那他就是其中之一咯？怪不得会漏网。
燮温和地笑道：“杼，今日觐礼后，你不是曾对为兄说，从未见过杞国公女这般美丽女子？”
轮到我愣住。
杼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更加尴尬。他飞快地看了我一眼，退后一步，向我拱手作揖，小声道：“杼方才多有冒犯，公女恕罪。”
我也施礼，不好意思地说：“姮冒昧前来，惊扰了公子，公子勿怪才是。”
杼抬头，脸上红潮仍盛，却不看我，支吾着对燮说：“杼还有些简书未阅，嗯……就此告退。”说着，匆匆地向燮一礼，就要离去。
燮却出声阻止，笑道：“杼不必急于离去，为兄与公女有事相谈，你可在堂上阅卷，如有人来，勿使其入室。”
杼闻言，看看我们，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道：“诺。”向堂上走去。
——
终于只剩下我和燮两个人了。
我抬头，发现他正注视着我，目光柔和。经过刚才的小插曲，我反而没那么紧张了，与他相视一笑，燮拉起我的手，进入室内。他的房间陈设简单古朴，但家具摆设的用料却是极好的，我四处打量，问他：“住得可习惯？”
燮笑笑，说：“此处甚是舒适，当然习惯。”
我望着他俊朗的脸，多日奔波，上面竟看不到一丝疲劳之色，仍然神采奕奕，牵着我的手温暖而有力。
燮牵着我走到室中的榻前。一方小案将榻隔成两边，燮走上榻去，在一边坐下。
看看空着的另一边，我却犹疑不前。要和他隔着小案对坐么？这也太严肃了吧？又不是开会。
我把小案移开，无赖地说：“我要跟你坐一起。”
燮微微一愣。我不等他说话，已经挨着他坐了下来。“方才那位公子，是你的弟弟？”我问。
“然。”
我笑起来。
“何事如此开心？”燮问道。
“你平日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竟然也会捉弄弟弟。”我说。
燮了然，道：“我与杼及公明乃一母所生，年岁相差不远，从小一块玩闹长大。杼自幼便是淳厚之人，性情耿直，却爱脸红，我与公明常常逗弄他。”
说到这里，燮停了停，看着我道：“杼方才冲撞，却并无恶意，你莫怪他。”
我说：“为何怪他？我易服潜入，本是不该，公子杼发觉，阻止也是自然。”
燮看看我的装束，笑了笑。
“我本想将你约出，却苦恼无人可托，正心烦，不想你竟扮作寺人前来，可是你自己想到的主意？”
我窘道：“这两日宫中看得紧，我也是无法。”
燮看着我，抬起手来，小心地摘下我头上寺人的帽冠。
他看到发髻上的珍珠簪花，问我：“这珠簪可是我送的那支？”
我点点头，说：“然。”接着，将袖口拉开，露出腕上蓝莹莹的青金石手串，得意地对燮说：“还有它，我戴着可漂亮？”
燮微笑：“漂亮。”
我美滋滋的。
燮忽而抬眼，仔细地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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