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菱在上次钓鱼的湖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她和父亲的矛盾归根结底是因为蒋炎而起,她看蒋炎不顺眼,但钟德福始终是她父亲,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和他僵持下去,蒋炎是横亘在他们父女间的一根刺,总能轻易的扎进她的伤口。
有脚步声在她身旁停下,“我可以坐在这里么?”
“随便,这人工湖不是我家开凿的,”钟菱声音平和。
“大小姐……”
钟菱眸光凝聚成一条线,迫视住他,“我每次听你这么叫我都很烦。”
刘维明苦笑,话锋一转,“大小姐,夏扬是你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这个不用你说,我相信自己的眼光。”钟菱嗓音依然温和平静。
“嗯。”
“你没有别的要说了么?”钟菱起身,拍掉身上的落叶。
“祝你幸福。”
钟菱表情放松,“维明,你也会幸福的。”
刘维明望着钟菱的背影,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钟菱看到夏扬在小楼门前等她,忙加快了步子,调皮的眨眨眼,“怕我跑了还是怎么,居然在门口监视我。”
夏扬把她冰冷的小手放进大衣口袋里,柔柔的说:“不会,维明已把你托付给我了。”
钟菱身体震了震,“你都知道了?”
夏扬刮了下她的俏鼻,“嗯。”
钟菱低低笑开,“他是我第一个喜欢过的人。”年少时谁没有倾心喜欢过的人,那些情窦初开的日子,她的眼里只看得到他。
刘维明是钟德福管家的儿子,自小是在钟家长大。父母双亡后,更是在钟父的资助下读完大学。他为了报恩,自愿留在钟家任劳任怨。并且迫于身份和自卑,不敢接受钟菱的求爱。在他心中,他永远都配不上钟家的大小姐。
钟菱淡淡诉说着。
夏扬静静的聆听。
“被人拒绝的滋味真不好受,”钟菱浅笑,脸颊上浮起淡淡酡红。
夏扬轻吁了口气,“幸好他那时拒绝了你。”
“嗯,否则就没你什么事了。”钟菱好笑道。
夏扬的唇滑到她的耳际,“我给你个机会向我求爱。”
“你想的美,”钟菱脖颈上的皮肤变成了娇艳欲滴的粉红。
夏扬还待进一步的动作逼她就范,钟凯在屋里喊:“老姐,爸叫你进来。”
钟菱使劲拽了下夏扬的耳朵,他扯开了唇角只是笑。
钟菱走进屋,发现蒋炎坐在客厅沙发上,气色俱佳,唇边还挂着一丝笑意。
钟德福笑了笑,“有件事要和你们说,我一直欠蒋炎一个婚礼,想过几天把事儿办了,不用请很多人,就两家亲戚聚一聚,摆几桌酒宴就行了。”
“我不同意。”钟菱想都没想,一口拒绝。蒋炎和父亲只登记,没办过婚礼没摆过酒席,在传统的中国人眼中她就不是真正的钟家人。她可以容忍蒋炎住进钟家大宅与她共处一屋檐下,但无法忍受她占据钟夫人的头衔,这是她母亲的位置,任何人不可以剥夺。
蒋炎嘴一扁,又要哭闹。
钟德福以眼神制止住她,温言软语道:“菱菱,爸爸希望你能接受。”
钟菱脸上堆起冷漠,“不可能。”
“钟凯你呢?”钟父决定先从儿子那里突破。他的心思毕竟没有钟菱敏感,对蒋炎也不似她那般抗拒。
钟凯看看钟菱又看看父亲,嗫嚅一下,“我听老姐的,她要是没意见,我也不反对。”
狡猾的小子,钟菱睨他一眼,不过也对他站在自己这边略感安慰。
钟德福的脸色越发难看,他一言不发,似乎在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做。
夏扬揽了揽钟菱的肩膀,轻声道:“冷静点,别让伯父难堪。”
钟菱心中一动,有些懊悔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父亲下不了台。唇动了动,终究没发出声音。
蒋炎却在此时发难,冷哼道:“我和你们父亲的事,还轮不到你们小辈做主。”
钟凯眉心微皱,忍住没发作。
钟菱被彻底激怒了,“爸,如果你铁了心要这么做,那我以后再不会踏进这家门半步。”
“你这是威胁我?”钟德福眼里起了怒意,嗓音因愤怒而高扬。他和女儿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有所改善,原本想和颜悦色的商量这件事,没想到钟菱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他也是火爆的脾气,火气一上来便控制不住。
钟菱轻笑,“看来您已经做了选择了。”她转向夏扬,“我们走。”
“老姐,等等我们。”钟凯拉着林佳媛上楼拿东西。
夏扬不无担忧道:“钟菱,别冲动。”
钟菱摇摇头,“我没有冲动。”
“老姐,可以走了。”钟凯速度飞快,已经整理好简单的行李。
夏扬瞪他,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好,”钟菱没再看钟父一眼,“走吧。”率先迈步出门。
钟德福面色铁青,举起的手微微发抖。
夏扬轻叹口气,“钟伯父,我会劝她的,您别急。”
钟德福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点点头。
谁都没有料到钟菱回国后吃的第一顿年夜饭就这样不欢而散。
钟菱还在气头上,自然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夏扬深知她的脾性,也不多说什么,让她冷静下来后自己想清楚。
过了几天,钟菱犹豫着问夏扬:“那天的事,我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
夏扬吻吻她的发梢,“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不过伯父毕竟是你的父亲。”
“夏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钟菱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她固执的认为母亲的死她有不可推脱的责任,多年来她一直处在深深的悔恨中,根本不知道快乐为何物,直到遇见夏扬她才感觉好像重新活过一回。
夏扬虽然了解钟家姐弟和蒋炎不合的事实,却从来不知道钟菱所背负的沉重的心理负担,如今听她道来,更加心疼和怜惜。“钟菱你听我说,”他扳起她的脸,直视她秋水明眸,“伯母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和钟伯父闹到这般田地。”
钟菱垂下眼,“我也明白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挽回母亲的生命,但这么做至少让我心里好过一点。”
虽然她的职位高于夏扬,可在人情世故的处理上要差他好大一截。可这回夏扬面对这件事,竟无从开口。
钟菱的表情淡下来,吐了口气,“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夏扬摸摸她的头顶,“天塌下来有我替你顶着。”
“嗯,”钟菱乖乖的依偎进他的怀抱,一会就沉沉睡去。
夏扬无奈笑笑,搂着这道只能看不能吃的冰激凌大餐备受考验。
这一天中午钟菱正在办公室看新客户的资料,钟凯突然打来电话,语带焦虑,“老姐,老爸住院开刀了。”
钟菱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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