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呃……”
周萍英一时愣住，作为书局的前任东家，他也认识许多写书之人。有人嗜书如命，也有人不愿挂名，随意起个别号，这也是有的。
但像杨良这样，如此自贬，实在是世所罕见。
“其实，也没有那么差。”周萍英道，“除去后面臭不可闻的那些。
只是，一文钱一册，这价格委实太低，我们便是纸钱都赚不回来呐。”
两万两换一个书局，怕是杨良一辈子都赚不回来，若是再卖一文钱一册，可能杨良根本没打算赚钱。
“纸钱都赚不回来么？”
杨良道：“那我们就用最便宜的纸？”
“上好的有嘉州宣，纸白如玉，其音如棉。稍微次一些的，便是颍州纸，但即便是最便宜的牛角黄，也需要三十文一刀。”
“再便宜的，就只能是厕纸了，市面上的厕纸，应该能做到五文钱一刀。”
杨良让陆圆圆给自己沏了一杯茶，坐在院子里耐心等待着。
“依我看，公子还是选一个笔名，一向都是如此。”
杨良也没有多说，直接吩咐了下去。
周萍英心想，平阳书局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自己可不想让他蒙羞。
此时街上正热闹起来，十几个身背书袋的少年沿街售卖。
足有十几位，都在杨良身前排开，看年纪都是十三四岁的样子。
<div class="contentadv"> “伱从哪里寻来这么多人？”杨良好奇道，瞧着他们干干净净的样子，也不像是街上的乞儿。
杨良拿来一本册子看了看，见是用最劣等的厕纸制成，因为质地太差，轻轻一碰，上面的墨便已洇开。
“这样蛮好蛮好，我们就是要尽力追求廉价化，平民化。”
马蓉儿接过来，见册子封皮上写着几个大字：笑笑生。
杨良也没有继续解释，又把白白胖胖的展飞郎唤到身边。
这一夜，平阳书局内灯火通明，工人们连夜赶工。
杨良看他们年纪都不大，却已是宫人，在长公主身边做一些伺候人的工作。
周萍英咀嚼着这个名字，心道，其中倒是有些韵味。
马蓉儿撒娇道。
“能印就好。”杨良道：“就这样做吧，我先去睡会儿，明日记得喊我。”
杨良想了想，道：“就用笑笑生吧。”
马家。
瞧你嘴上没毛的样子，应该也折腾不了几天，自己就再忍耐一两日。
周萍英喊住了杨良：“我们连夜赶工，明日可以印好，请问公子要挂什么名，还是用公子的本名？”
“不行，这万万不行，若是放你出去，老爷可是要打我的鞭子。”
“怎么，你一夜没睡？”杨良道。
越是这种人越是机灵，他们若是不够机灵，便要吃许多苦头。
“黄妈妈。”
“嗯……”
杨良松了口气，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接下来便是尽人事听天命。
“麻烦你去找一些人来，带着这些册子沿街贩卖。”
“我也是从街上找来的，听说每七天才有一册，这里才是第一册。”
马蓉儿坐回屋里，抬头看了黄奶妈一眼，心想，黄妈妈，你知道得太少了。
周萍英拱拱手道：“做事要紧，我也顾不得许多。公子，现在事情已经快要完成，接下来该怎么做？”
杨良将印好的书册交给他们，吩咐他们沿街售卖，每册只售一文钱，多到茶馆酒铺青楼等处。
“有没有更便宜的？”杨良道。
“尽管做事便是。”
“无聊？”
“像这样的人，公主身边还有很多，他们都是不成器的。”
他抬起头来，杨良已经飘然远去。
“这种东西，真的有人要么？”展飞郎皱起眉头：“做厕纸都怕硌了屁股？”
在翻到后面的时候，眼睛睁得愈大，京城之内，竟然还有这样骇人听闻的事。
杨良还是很理解他们的心思，因为自己之前就是工人。
罢罢罢，等他撞了钉子，走了弯路，自然会回过头来，听一听自己这个老前辈的经验。
她摊开一看，顿时来了兴趣。
读书人习的是经典，对这种才子佳人的故事并不感兴趣，至于后面街头巷尾的八卦，也只能用臭不可闻来形容。
……
他们纷纷点头，随之各自离去。
他摸了摸下巴，自己嘴上好像也没有什么毛。
“一文钱，一文钱，只售一文钱。”
杨良拱了拱手，道：“多谢诸位，诸位辛苦了，我已经差人订下酒席，不多时便会送来。”
“这……”
马蓉儿啧啧称奇，感觉自己错过了好多，不知何时，自己也能拥有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生可之为之生，死可以为之死，如此，也才不虚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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