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欢抬起头,把嘴巴狠狠地咬了一下。突然,她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抬起脸轻轻地说:我出血了!
爸爸听后一愣,马上紧张地上前一步。急急地说:伤到哪里了,谁打你了?严重不?出了多少血?
荀欢拼命摇头!不知道如何是好。紧接着,她灵机一动,害羞地说:裤子上全是血!泡在桶里了。
此时空气仿佛凝固!爸爸仿佛明白了是什么事情,他迟疑了数分钟,又沉思了数分钟,最后,爸爸没再问话,他急急地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荀欢赖在床上,感觉从未有过的无助。
不一会儿,爸爸回来了,把一个包放在荀欢旁边,他认真地说:刚刚咨询过几个女邻居,她们让我到大超市买,你看,这个牌子是她们推荐的,种类蛮多,每一样我都买了一点点。爸爸说完就跑去厨房,边走边说:今天做点好吃的,她们说要补充营养呢。荀欢瞅见爸爸在切菜,飞快地闪身进了厕所。
一到厕所,荀欢还是慌了神。这个到底要怎么弄呢?她强迫自己冷静,然后,仔细地查看上面的说明,拆开包装,小心冀冀地拿出一片,轻轻撕出上面的白纸,然后,按照上面的提示,火急火急地贴了上去。因为是第一次做这个事情,荀欢感觉非常的难为情,而且非常的害羞。
等荀欢弄完自己的事情,把衣服洗完。爸爸也早已经把饭菜做好了。今天的菜很丰盛,爸爸一个劲地往荀欢碗里夹菜。直到荀欢的碗上堆起一座不小的山丘,爸爸才憨笑着停止。荀欢过意不去,又把几个好菜夹到爸爸的碗里,两父女相视一笑。
下午,荀欢来到学校。
刚进教室,男同学一个个像见了鬼一样,捂着鼻子跑开。
为首的李欣禹边走边叫:病毒来了,病毒来了,快跑!其他男同学也尖叫着跟了上去。
荀欢担心自己的凳子,是不是血淋淋的立在那里?一个箭步闪过去。奇怪,凳子上干干净净的。
看着男同学一窝蜂一样打闹骂骂咧咧。
荀欢觉得自己在看别人的故事一样?
她突然开始转移思维,坐在座位上,不停的问自己:他们为什么叫我病毒?这个绰号从二年级就开始叫起了。已经整整叫了三年。病毒在他们的世界到底意味着什么?是指长相难看?还是出身不好?或者身上有味道?还是成绩不行?
荀欢真的奇怪。打从记事起。身边就是一堆议论纷纷,窃窃私语。成人的,小孩的。为什么呢?
记得王家卫的电影《阿飞正传》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世界上有一种鸟没有脚,生下来就不停的飞,飞的累了就睡在风里。一辈子只能着陆一次,那就是死亡的时候”。
原来鸟生下来也有各种不同的命运。
可能自己生下来就注定了自己这样的命运。
荀欢这样想着,感觉自己舒服多了。
但是,她却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心思。
在这个班级,已经呆了五年。五年来,她渐渐变得沉默,有时候,一句话也不想说。她觉得,这样挺好,外界的所有一切,她都可以及时清空。
男同学还在胡闹,荀欢静静地立在走廊上,这样静静地靠着走廊,荀欢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放眼望去,她觉得生活,就像一场电影,而她自己,始终坐在最角落的那个位置,观看别人的活色生香。
比如,今天,楼下的绘画展览,五花八门,很好看,他们画得真好。
荀欢觉得,太好了。
她就远远地望着,看着别人的好,像放电影一样,他们都是主角,而自己,只是一个观众,电影散场的时候,有谁会在意一个观众的感想呢?
吴优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身后。她用力一拍荀欢的肩膀,笑笑着说:隐藏得好深啊!爷爷真的是爸爸吗?我真的适应不过来,下次见面得改口喊伯父了。
荀欢笑笑着答:你生我的气吗?
吴优把头一扬,狡黠地说:刚开始,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生气的!但是,现在,就不那么生气了。
荀欢不好意思地苦笑了一下,重重地说:其实,真的很对不起的。
吴优一掌重重地拍在荀欢的背上说:没有那么多对不起。其实,爷爷就是爸爸,爸爸就是爷爷,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自己喜欢就好。
荀欢定定地看着吴优,没有说话。
上课铃声响起,大家鸟儿一样钻进教室。
荀欢坐在最后一排,反而也没有那么着急,她很自然地走过去,忽然,一只长长的脚升在荀欢的前面。荀欢没有防备,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啃屎!
荀欢恼了:李欣禹!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