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蓉的母亲听到这里哇地一声就哭了,在场的人也不断地抹着眼泪,这位院长也不知该怎样说下去。这时候,另一位医生走进院长室说:“院长,现在我们电话联系到南京的一家兄弟医院急需眼角膜,情况是这样……”“嗯!继续联系其他医院,联络要广,要抓紧时间,尽快找到受捐者!”院长作了指示后又对雪蓉的家人说,“雪小姐能在生前留下遗嘱无偿捐献器官,这种情操是很高尚的。为了完成死者的遗愿,我们现已通过省红十字会逐级把死者资料尽快散发出去,同时我们正在努力与全国各大医院联系,希望在最短的时间里能找到受捐者,家属们请放心,我们会尽力的!你们都先回去吧,有关遗体火化的事明天再安排。”院长把他们送出医院。
雪蓉的死,也许太渺小了,医院外的街市上照样有偶尔急驰的车辆像风一样驶过,可是给雪蓉的家人留下的却是终身难以抚平的创伤。雪蓉啊,你的一走,不似那出门远游的游子,还会留给亲人一份牵挂,也不似那宴席上的缺客,捎来的是朋友的丝缕恋眷,你这一走,却似那远上云霄的烟雾,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目送着雪蓉的家人远去的背影,只剩下尹丽、阿健和林宇在安静的大街上走着。“死去何所道”,也许他们不必说什么,不必想什么,就这样沉默下去。
尹丽擦着眼泪,她无法表述她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喃喃地说着:“要是我下午刚接到雪蓉的电话就赶来,也许……”“我觉得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一份力去帮雪蓉完成遗愿。”阿健不忍心看着尹丽伤心的样子说道。“可是我们能帮到什么?”林宇说。
“我觉得信息时代,网络是最快捷的联络方式了,我们可以通过网络把有关于雪蓉捐赠器官的资料发布出去,也许多一条途径也会有帮助的。”尹丽没再掉泪,她一向是个干起实事来比谈感情多的人。“我们试试吧。先去问问医院的意见。”阿健说完三人又赶回到医院。
医院很支持尹丽的想法,并给了尹丽一份详细的关于雪蓉器官捐赠的医学资料和医院的联系资料。“你们可得抓紧时间啊,晚了就没用了。”医生叮嘱。
“我表弟那里有上网电脑,现在马上到他那里去吧!”阿健夜半三更敲开表弟家的门,把情况一说,表弟感动之余随及和尹丽在键盘上敲打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们在好多个网站的bbs上发表了一篇帖子《玫瑰·信仰·女孩·遗愿》,全文如下:
“女孩,有一个很美丽的名字——雪蓉。听到这个名字会给人一种很清纯的感觉。不错,这个女孩比她的名字更清纯更漂亮。女孩最喜欢的花是红玫瑰,很红很艳的那一种,就像她所追求和向往的爱情一样,很纯洁很忠诚的那一种。女孩曾经拥有过一段玫瑰般的爱情,这段爱情就像童话里那么温馨那么令人羡慕,但是,这段爱情却不能像她信仰的红玫瑰那样。尽管白雪公主付出了很多很多,白马王子却变了心,红玫瑰褪色了、枯萎了。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折磨得痛苦不堪,她带着她爱情的红玫瑰、带着对爱情的无比失望走上了不归路……女孩就这样走了,她留下的最后愿望很简单,第一把身上的器官无偿捐赠给需要的人,二是在骨灰盒上放一枝红玫瑰。为了她对红玫瑰的信仰,为了她的器官还未冷却,为她纯洁高尚的愿望!敬请社会各界一同为这个女孩寻找受捐者,我们在此替这位远去的女孩向您致谢!”
短短的文章涓透着一种淡淡而又深沉的哀伤。此时虽已深夜,但此帖仍然有着很高的点击率。
“郑天杰他知道没有?”在龙辉的病房里,当他得知雪蓉已经走上了绝路,情绪很是激动,伏在枕头上抽泣了好半天才这样问阿健。“我们没告诉他,但是我想他应该知道了。”阿健红着眼睛说。龙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从床头柜上拿起纸巾擦了眼泪,双眼望着窗外说:“我和雪蓉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像兄妹一样。那年,我刚刚读完艺校分到剧团,雪蓉也读完了师校在城里一个幼儿园当了幼师。那时候,我二十一岁,雪蓉才十九岁。我一直把她当成妹妹一样,对她很照顾。我也知道雪蓉对我很好,可是雪蓉身边有一大串追随者,郑天杰也在其中。我的父母和雪蓉的父母都认为我们会是美满的一对,但那时候郑天杰对雪蓉真的很好,我在想,或许他们才是美满的一对……后来我认识了陈媛,但是我妈还是想让我跟雪蓉好,所以不赞成我们的事,加上陈媛家里也反对,闹得很僵。可是谁知雪蓉竟然自杀死了……你知道吗?听到这样的消息,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阿健静静地听着,他不知道原来龙辉和雪蓉之间还有这样一段往事。“雪蓉真是太傻了,什么事不能解决,非要走这条路。”阿健叹着气说。“雪蓉就是这样,从来都很执着,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说实话,我一直被雪蓉的遗愿感动着。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帮她完成遗愿。”“现在进展怎么样了?”“红十字会医院正在努力寻找受捐者,希望皇天不负有心人。”说着阿健的手机响起来。“我是尹丽,我刚从网上得知,南京的一家部队医院正需要人体器官,他们看了资料与受捐者的血型等完全相同,已经跟这边医院联系好了。”“这么快?”“当然!”“我们一起过去医院问问情况进展如何吧!”“好啊,你在哪儿等我?”“就在市医院门口吧,我现在在龙辉这里。”
听完电话,阿健舒了口气,很欣慰地笑了,这是雪蓉死后他第一次这么舒心的笑。“龙辉,雪蓉的事有眉目了,我们现在要去打听一下情况,你好好休息,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