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修猛然又爬起来了,伸手按开灯,容颜想问他:“你又折腾什么?”已经被他拦腰抱进怀里往浴室走,垂着眸子:“洗洗再跟我睡。”
那晚容颜的经历可想而知,差点儿被他搓掉一层皮去,往复洗了几遍,两个小时平白耗进去了。再从浴室出来,她觉得自己脱水了,被秦远修怎么抱回的床上都不知道了。
早晨秦绍风没下楼吃早餐,白林让下人去催了一次,仍旧不起。
秦号天冷着脸:“绍风被你惯得不像样子了,按理说年纪不小了。”
白林也很无奈:“年纪是不小了,婚事我们帮他张罗,要不给他在公司里找个差事,让远修带带他。”
秦号天没说什么,一旁静静吃饭的秦郝佳不以为然:“他肯去干吗?绍风的兴趣明显不在这上头。”喝了一口清粥,慢条斯理:“我看等他叛逆期过了再说吧。”
白林瞪她:“哪有你这样当姐的,对自己的弟弟一点儿都不上心。”
她说错了,秦郝佳是对一个太上心,以至于耗费了所有精力,自然而然要对另一个疏忽了。
白林也是说完才想起这一点,更加不满:“把用在远修身上的心思拿出点儿用在绍风身上,远修虽然也不服管,但只要不招惹他,比绍风要省心,多提拔提拔绍风。”
秦郝佳脸上堂而皇之的写着“没兴趣”几个字。放下筷子问她:“听说在给绍风张罗订婚的事,去过闵家了?”
白林“嗯”了声:“去找过闵母了,她也有这个想法,觉得绍风和安月很合适。两家商量着找个时间聚一聚,正式订一下这事。”
对于闵母的这个想法让秦郝佳很没想法,她就不信闵安月会答应,几个长辈还不是要白忙活一场。退席前肯诚的说了句:“妈,我觉得你还是别自作主张,不跟绍风商量好的事你做了也是白做。不是说那个苏意很喜欢绍风么,我看她比闵安月更适合绍风这样的小正太。”
白林脸『色』一变,对着秦号天抱怨:“你看看,都说的这叫什么话。这几个孩子啊……”
秦号天沉声问:“最近怎么不见那个苏意来找绍风了?”之前有事没事一天总来秦家大宅转一圈。
白林草草应付:“估计绍风那天的话不好听,把小姑娘惹生气了吧。”实则她已经给苏敬恩打过电话了,想来苏意的自由是受到控制了。
苏意不现身,最舒心的还属秦绍风,虽然他自己就很任『性』,但他不喜欢任『性』的女人。
秦郝佳上班的路上直接给闵安月打了通电话:“安月,我爸妈和闵阿姨他们正在商量你和绍风的事,你知道吧?”
闵安月直言不讳:“知道,我妈昨晚还跟我说这件事来着。”
秦郝佳打着方向盘,问她:“你怎么想?”
闵安月兀自凄凉的笑了声:“郝佳姐,你不如去问远修现在是怎么想,我现在完全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自己还敢想什么呢。”
秦郝佳心领神会:“好,我知道了。等他从美国回来,我会好好跟他谈谈。”
闵安月握着电话愣神,秦远修的心思她从来揣摩不透,他总像喜欢闭起心绪活着。虽然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正经算青梅竹马了,在别人设定的角『色』里他是王子,而她是公主,表面看来他们的命运最终是要永远在一起的。可是,却感觉离他忽远忽近,连带在一起的命运也是漂泊不定的。
闵母敲了两下推门进来,笑盈盈:“安月,今天不用工作?”
闵安月一下回神,拿起手边的包,回以一笑:“正准备走了。”
“安月,等等。”闵母叫住她,接着道:“昨晚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一下,我觉得跟我们闵安门当户对的就属秦宋两家了,以前我和你爸有心让你和远修在一起,没想到他突然结婚了,不论外人怎么说,他是否还对你有情,远修就算了。其实我也很喜欢宋瑞,但你总说对他没感觉。绍风玩『性』是大了点儿,可是我们都看得出,他是个有能力的人,本质比一般的公子哥要强,你不防好好想想。”
闵安月把包挎到肩膀上,叹息:“妈,您就甭『操』心了,这事我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二十大几的人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事业对于女人永远也不能算第081章,她要反悔不守规则就只能做小狗了。秦远修试探的叫了两次:“小狗,小狗。”见容颜嘟起嘴不满意,他却有板有眼:“知道不好听就得长记『性』!”
这次秦远修坐下午的飞机,由司机开车送他去机场。从前没有让人送行的经历,容颜理所应当的认为他这次仍旧不需要。看他只拿一个手提从楼上下来,还在心里打点时间,太久没出门了,正好可以约上夏北北和段安弦一起吃个晚饭。
心里刚打好谱,秦远修一边把电脑递给下人,一边套上西装外套,偏过头唤她:“过来,去送送老公。”
容颜愣了下,她还穿着自在的居家服,一身运动风,马尾高高扎起来。蹦达着过来,被他顺手移进怀里,保持着不可思议的状态问他:“送到哪儿?不会是机场吧?”
秦远修先不理她,吩咐下人:“把少『奶』『奶』的外套拿过来。”才低下头看她:“是啊,送我去机场。怎么?不愿意?”
怎么会愿意?!可是容颜不敢说,干干一笑,说违心话:“怎会不愿意。”忽然转折:“可是,我穿成这样不适宜出门吧?”
秦远修通体瞄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相亲都敢穿成这样,送情郎就不行了?”
容颜脸上发烧,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企图反驳:“我那时年少,不懂事。”
秦远修已经将人带出家门,嗓音飘飘:“现在长大了,也不见多懂事。”
容颜窝在他怀里委屈的翻白眼。
车子已经开过来,司机恭敬的将车门打开,请两人上车。
秦远修却反悔了,将人转过来面对面,抚『摸』她光滑的额头:“还是算了,你胳膊上的伤没好,在家呆着吧。”
“不是说送你去机场?”
秦远修已经开始做交代,像心里眼里满满当当的不放心,半抚半揽着,嘱咐:“在家听张叔的话,别以为我不在家就能跟夏北北肆无忌惮的搅和在一起了。”刮了下她的鼻子,一语揭穿:“之前那么高兴干什么?随后就溜出去是不是?”
容颜垂死挣扎:“我……”
秦远修挑眉:“你不承认?”
容颜彻底认命:“我太承认了。并且深深认识到自己错了。”
秦远修看着她像看他不争气的儿女,眼角眉梢都是暖暖温柔,叹气:“容颜,我常常在想,是不是将你惯坏了。就你最让我不省心……”他的话没有说完,欲言又止。容颜静静的等着下文,他却不打算再说了。
把人移出来,手机交给她:“你的电话,里面有条录音,没事的时候可以听一听。”
容颜接在手里,是她自己的手机,像阔别了太长时间。
“好了,进去吧,我走了。”秦远修转身往车上去。
容颜立在原处没动,那时阳光正好,奢华的铺陈了一片金子一样耀眼夺目。秦远修身上就是很明亮的一团光,容颜忽然有种错觉,秦远修像要步入一个光影明媚的明空隧道里,下一秒便会消失,不知走进哪一个世界里,再与她无关。
“远修……”心里蓦然惶恐,下意识唤他。
秦远修转身,容颜巴掌大的小脸上布满柔和单纯的光、斑驳缭『乱』的影,眼神茫茫的看着他。微微眯了眼:“怎么?”
光『色』太盛,容颜看不清他的表情,摇了摇头:“没有,你走吧。”
秦远修定定看她良久,嘴角温柔的弯起一个弧度:“乖。等老公回来。”
此后再过去很多年,容颜依旧清析记得秦远修那个模糊含笑的表情,他嗓音淡淡的说:乖,等老公回来。再不论遇到多少人,听到多少话,也不及这一句最动她心弦,哪怕情到浓时的海誓山盟。以至于她为此甘愿沉沦了好久,寻章摘句,信以为真,好像只要她肯等,他就会回来。说不准某个一睁眼的早晨,他就在她身边,陪她一夜白头。
容颜那时中了**的蛊,久久不曾醒来。
本来打定注意晚上要跟她们一起吃饭的,秦远修一走真当没人管束她了,又不知道做什么好了。忽然什么兴致都提不起,吩咐管家:“我上楼睡一会儿,晚餐时再叫醒我。”
夏北北争战这一回大有破釜沉舟之意,今天补习班最后一天,老师将人叫过来逐一提点,分析了整体优势和需要注意的几个地方,拍着肩膀祝这几人马到成功。
出来时整个人既轻松又紧张,夏北北站在路边想了想,这段日子好像竟独来独往了,虽然隔两日会打电话问问容颜的伤势,还都是秦远修接的。听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想将人叫出来放松一下。
『摸』出电话给容颜打过去,一连两个没人接,什么时候被秦远修关了静音,电话就放在容颜的枕边,也听不到。
夏北北抱怨:“没良心,竟然不听我电话。”眉头一折,方想起段安弦。她就像只离群的孤燕,找她的时候十有**不在服务区,久而久之就想不起找她了。翻出她新换的号码,关机。夏北北彻底没辄了,只得怏怏的坐公交车回家。
开门进来时客厅里亮着灯,她握着门把手踌躇了一下,早上出去得是挺早的,不记得开过灯啊。
之后听到楼上的脚步声,心里刹时接收到一点音讯,心跳有力的起伏了两下,很是杂『乱』无章。知道是宋瑞又回来拿东西,多久没见他了?几乎不用数算,答案在心里脱口而出:“整整十天。”之前早出晚归照顾容颜,后来正式上补习班了,更忙得天昏地暗,既然交了钱就不想蹉跎,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连轴转才对得起她交的学费。
这一刻兴奋至极,补习班刚结束他就出现了,像一种美好征兆,觉得是老天给她最好的奖励。
宋瑞从楼上下来,一眼看到愣在门边的夏北北,歉意笑笑:“是我突然出现吓到你了吧?”
夏北北立刻摇头,急迫的有些好笑。
“不是,不是,是没想到你会过来。”
宋瑞手里抱着一个纸箱子,大步走下来示意给她看:“你一个女孩子住这里,我总过来拿东西也不礼貌。这回好了,都搬完了,你可以换一把钥匙。”
夏北北疑『惑』:“干嘛?”
宋瑞很倜傥的挑挑眉:“傻丫头,怎么一点儿防备之心都没有。”
有什么好防备?!夏北北一直想不明白,他分明对她避闪不及,就算她主动进犯他也会秉承君子之道退避三舍。她再多此一举的防备,不显矫情么。
再说,她连心门都打开了,巴巴的盼望着有朝一日他肯光临寒舍,又何况这一道门。
宋瑞见她没了表情不说话,淡淡瞄了一眼,又问:“怎么,这种补习班很辛苦?看你好像瘦了不少。”
夏北北脸上又恢复生机,明眸闪闪:“你觉得我瘦了?”看来没白折腾自己。
宋瑞一眯眼,煞有介事:“真瘦了,减肥了?以前那样不好么。”
夏北北自然不敢说她有宏伟目标,减肥只是其中一项。为了这个她近半个月都没怎么吃东西,就早餐稍微丰盛一些,跟她过去的食量比较也是没得比的,至于中午和晚上更不值当一提。前一星期她饿得死去活来,多少次差点儿前功尽弃,还好她有强大的精神支柱,一想到就觉得没什么了,命都可以舍的,又何况几顿饭。过了那段最难耐的日子其实也就没什么了,就像适应了一种状态,空腹反倒自在。抬头认真的看了他一眼:“不是减肥,就是有点儿忙。”
其实夏北北也有一双明亮的眼,铺陈着一个女孩子最辉煌的锦绣前程和大好姻缘。夏北北从来没觉得生活像现在一样这么有盼头过,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觉得很开心。才发现以前的日子全都虚度了。
宋瑞眼里闪过若有似无的一丝深邃笑意,这个神态的夏北北让他想起一个人,同样纯净如水的感觉。
“吃饭了吗?”
自然没吃呢,话一出口,说了假话:“回来的时候顺便吃过了。”
宋瑞抬腕看了眼时间:“既然吃过就算了,我自己去吃。”
夏北北送人离开,见人马上走进电梯,忽然叫住他:“宋少?”
宋瑞转过脸,端端挑着眼;“你叫我什么?”
夏北北小声答:“宋瑞。”
宋瑞淡淡应了声:“嗯?还有事?”
电梯门打开着,夏北北快速走过去,半低着头:“我复试完就去找房子,你想怎么处理这座……”
“原来这事。”宋瑞听明白了,一步进了电梯,从容看着她:“没时间处理它,你先帮我看家吧。”
“可……”夏北北再想说什么,电梯门已经缓缓和上,掩映住宋瑞一张锦绣容颜。
夏北北立在当外任心跳加速再加速,幸好宋瑞已经走了,否则只怕要听到她的心跳声。
窝到床上给容颜发短信,按键时一阵傻笑:“小颜,我最爱你了。”发过去了又觉得不够,接着又发了一条,简短的两个字;“谢谢。”
容颜醒来时看着这两条短信『摸』不着头脑,『揉』了『揉』眼睛干脆给她打过去:“夏北北,你是不是补习班上傻了?”都说了让她退钱,倒好,赔了夫人又折兵。
夏北北扔下打发时间的闲书,靠着枕头找了个舒服的姿态,很愉悦的说:“你才傻了呢。你知道么,这个班真的很顶用,老师讲的都很实际,而且我们每个人哪里有不足他都能一眼看出来,我觉得太有用了。”
容颜『揉』着太阳『穴』感叹:“你说有用就有用吧。那两条短信怎么回事啊?睡『迷』糊了?”
夏北北答非所问:“我回来时见到宋瑞了。”
“然后呢?”容颜不觉得这个跟她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催她:“先回答我。”
夏北北静静的说话,一刹间像在默念感言“就因为看到宋瑞了,所以才想谢谢你么。小颜,我知道自己跟宋瑞很遥远,估计到达他不比我考公务员的心力历程容易。但这不一样,我现在感觉自己有源源不穷的动力,比考公务员有盼头多了。呵呵,从来不知道啊,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
容颜叹气:“北北,其实我后来老在想,鼓励你喜欢宋瑞是对是错,他可是块难啃的骨头,如果最后真拿不下,你会不会怪我?”要知道情伤是很苦的,不比害一场大病舒坦。
夏北北热情洋溢,又沉着冷静:“怎么会怪你,感谢还来不及,就算你不发动我,最后我还是会爱上宋瑞,只是不会这么勇敢,早早正视自己的心。”心动是种很奇妙的感觉,看似无声无息,实则仔细观察会有细碎响动,像冰雪断裂的声音,而这种声音夏北北一早就听到了。早到自己都匪夷所思。“小颜,我这二十来年活得都太保守了,死水一样,每天想着怎么奔出那个贫困的圈子,怎么让家人满意,有对别人炫耀的资本。上学的时候苦苦守着第081章,一打开是男主对女主情深似海的表白,然后感动得女主一踏糊涂,泪流满面……这种泡沫想法毕竟没升华多久就破灭了,手机的音质很好,连感叹和啜泣都听得一清二楚,像皮肉里的血管脉络,一眼就能分出静动。太熟悉的女音,段安弦的天籁女中音这会儿正以一个歇斯底里外加咬牙切齿的方式传播出来,没有别的,字字句句都是对她容颜的憎恨和控诉。容颜惊得说不出话,也动不了,木头人一般。她没想到在安段弦心里她这么不好,简直十恶不赦。
秦绍风很早前的说法这一刻有了强大的论句加以证明,忽然发现一直被愚弄的人是她。段安弦分明就喜欢当年那个帅哥学长,并且听她的讲述三人似乎还有段晦暗不明的三角恋,只是,她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不明不白的被牵扯进去,又不痛不痒的被记恨了这么多年,而她一直处在一个观众席的位置,半点儿发言权都不曾有过。然后据说那个帅哥学长为了帮她雪耻还将段安弦怎地了,以至于成为导至段安弦自爆自弃走上小三这条道路的主导因素。最可笑的是,几个人不折不扣的一段血泪史以一个独幕剧的形式被段安弦演绎完了,她这个主角没感知任何风吹草动就落下个罪人的名号。而段安弦竟感觉自己多委屈,她容颜倒成了不择手段的人。现在才想明白,当年帅哥学长无所谓的一句夸赞怎就在校园里激起那么大的一场腥风血雨呢,原来别人都心知肚名,或者对段安弦的捏造信以为真,围观她如何伪装贞节烈女?像极了当前的选举现状,好比她到了合法年纪,并且拥有了选举与被选举的权利,却一直被人暗箱『操』作,明明该是她的权利却连边都沾不到。被段安弦这个相当于人大代表的角『色』统统代表了,无论代表成什么鬼样子都敢理直气壮的说这是民意。容颜就纳闷了,什么时候段安弦变得这么猥琐了,她压根就没想过要抢什么帅哥学长,而她却反过来对她的老公下手。成何体统?!
段安弦分明将她当成了假想敌,所有恩怨情仇都是她一个人的臆想症,是她不平衡的心魔在作怪。
容颜的心路里程经过一阵剧烈变迁,由之前的不可思议再到气愤难当,最后成了笑不可遏。好笑段安弦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是怎么设了一个套把自己套进去的?当年她花大心思把自己跟帅哥学长遥遥分在两边,扭曲工作做得也实在到位,两年下来就真的密不透风。她从来不知道大学时代有个风华绝代的男人一心想过追求她。她觉得段安弦用错了计,莫不如当时就把真相告诉她,以容颜当时的心态该不会跟她争什么,何必搞成如今这种鸡飞蛋打的不堪局面?!
难怪秦远修对段安弦总是左拦右阻,是她误解了他,根本就不是秦远修无理取闹。容颜的心思灰冷下去,种种详和画面粒粒在目,如果是一个人的伪装绝不会做得那么好。她觉得段安弦恨是恨她的,用她自以为是的想法无厘头的恨着,但很多时候她对她该也是真的好,有些情绪再高绝的演员也演不出来。
就算从认识那个帅哥学长开始两人烙下仇恨,那之前呢?她们是毫无芥蒂的好姐妹吧?思绪一下飞远,如果没有段安弦她的确不可能认识那个叫做沈莫言的男生,那时已经大二了,突然一天段安弦一进宿舍就扬言要带大家去开荤,姐妹四人梳妆打扮去了才知道是沈莫言请客。惊讶是一定的,沈莫言这号人物在整个校园都太风云了,可能有学生记不清校长的名字,但没人不知道沈莫言。绝对高高在上的标杆级人物,m大最拿得出手的形象代言人。容颜知道他,可他一准不知道除了段安弦以外的其她人,不对,夏北北也有可能认得,年年拿头奖的人物,但容颜和刘小绝没跟他认识的契机。摇摇晃晃不挂科就算谢天谢地的主儿,又貌不惊人,不能像识金子般一眼晃瞎别人的眼,那之前沈莫言也的确不知道容颜这号人物的存在。没什么特别的一顿饭,只是有帅哥坐陪连带埋单吃起来照平日激情澎湃一些。席间沈莫言就坐容颜对面,抬头时会撞上他看过来的目光,也没觉出什么特别,觉得名不虚传,近看是挺养眼。温文尔雅,钩起唇侧一笑也会『露』些坏男人的邪气,听说家里很有钱,也算得天独厚,这就是容颜见他时的全部想法,除此之外就再没想法。
轻一颌首,又想起一条,席间他是漫不经心的问过她:“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容颜当时嘴里含着食物,又热又烫的回答时缓了半拍,瞪着眼不可思议看他。沈莫言一下便笑了,声音很爽朗,听起来并不突兀,瞧着像很开心。
还是段安弦替她答的,开玩笑一样:“你肯定没见过她啊,她每天只做三件事,上课,吃饭,睡觉,很少在世面上晃。当然,睡觉总是排在第081章了,一学期过去也没见过沈莫言几次,这种启明星一样的人就该远在天边,哪有时不时被她撞上的道理。但也有没道理的时候,好歹也算认识,见到时他会热情的跟她打招呼,笑容一如既往的温软,以前听说这个男人有点儿不解风情的,当时容颜以为传言有误,看来则不然。
有一次下午第081章课容颜起晚了,本来打定注意不去了,可是段安弦发来短信说要点名。她连滚带爬的出了宿舍奔去东教的时候远远听到有人叫她,停下一看还是百十米开外的沈莫言,真佩服他的好眼神,既不近视也不闪光,实在难得。
沈莫言过来跟她说话:“去上课?”容颜心里骂他明知故问,嘴上急迫的:“嗯。”了声。然后他没打算放人,又问:“睡过头了?”说话时低头看着她,一双含笑眼。容颜心里焦躁难安,有脚底抹油的冲动。心不在焉:“是。”这一下答得缓慢了些。
沈莫言伸手过来挑起她的下巴,端端认真的瞧着她,眼里似笑非笑:“嗯?又睡着了?”
容颜十分火大,情真意坚:“学长,我……我们老师点名呢。”那意思,识相的还不让开。
沈莫言仍旧不紧不慢的抬腕看时间,也不说放人走。抬头飘飘的说:“学号很靠前吧,你这个时候去也来不及了啊。”
“你怎么知道我学号很靠前?”容颜瞪大眼,模样可爱。
沈莫言笑笑:“正常人的套路该是问我,‘你怎么知道来不及了?’才对吧?”
容颜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套路改问:“是啊,你怎么知道我来不及了?”
沈莫言挑了挑眉,懒洋洋:“因为你的学号很靠前啊。”
容颜控制住一头栽倒的冲动,对他另眼相看,谁说这个学长很正派的?分明很不靠谱么。苦大仇深看着他:“那个……学长……”没说完就听沈莫言又问;“段安弦没跟你说么?”问这话时一脸期许,若心平气和的时候容颜或许会钻研出点儿什么,但那时她整个人魂体分离,隐讳的问题直白话她也不见得立即能消化。于是皱着脸就差哭出来:“说了啊,就是段安弦说要点名我才奔出来的。那个……学长,我真得走了啊。”
再后来学校里就风起了那个传言,说沈莫言公开夸赞她像冰天雪地里的一株莲,名人点评果然了不得,难怪出书的都找个重量级的人物写序,本来她在m大三年都没能出人头地,注定余下的时光也该默默无闻的,不想沈莫言一句话引来众多人对她围追堵截,让她一夜之间变成了颇俱争议的焦点人物,搞得她整个人都很被动。
为此她实实在在的苦恼了一段日子,宿舍门都很少出了,到处是打量的热切目光让她如坐针毡。当时对沈莫言的没有想法一下变得很有想法,直想拿刀砍了他,一解心头之恨。
还好随着大一新生的到来,新话题不断出炉,这件事被视作前浪之势顶了下去,就像被雪埋的帖子。而那时沈莫言本科已经毕业,据说出国读研了,事态自然平息得无影无踪。
那时他们也大三升大四一天比一天忙,再加上身边杂七杂八的发生了不少事,便没看出段安弦有什么不同。失落是她自己的失落,她不说,她们自然也不明白。没想到会风轻云淡的结了恨,在段安弦眼里俨然是血海般的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