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想轻抚她的肩膀，安慰她。可当他的手碰到陶欣艺的肩膀时，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往前倾倒几寸，避开了，轻声说道：“我们在学校，这里是学校。不能这样。”
只不过看语文阅读理解，不用时时动笔，能够假装状态正常。陆铭最后说的“一定”二字，不断在陶欣艺的脑海里盘旋，让她越来越怕。
什么“一定”？
他是跟老师保证一定要和我分开吗？
可是，陆铭不会这样的。但那种情况，陆铭还能跟老师保证什么呢？陶欣艺不知道，但她也不敢问，害怕真相太残忍。
不是她不愿意相信，只是恐惧已经爬满了她的骨骸，时不时化成刀穿透她的心脏，血渗出来。她拿起西瓜糖放进嘴里，才觉得嘴里没那么苦。
王莹冷哼一声，道：
“你说他们没谈，我不信。我的眼睛还没瞎。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理由充分。你不用为他们辩驳什么，一切都要用成绩说话。谈恋爱影响成绩，我就处理，不影响，我就看不见。”
时间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过去，陆铭偶尔问起，陶欣艺总是岔开话题，后来他们谁也不会提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陆铭回来后，见欣艺认真地做着语文作业，下意识地问道：“平时，你都是先做数学作业。”
“今天，这篇文章很美，我想看看。”陶欣艺说完后，心不在焉地看着现代文阅读，却像不识字般什么都看不进去。
她不知道陆铭最后的“一定”是保证了什么，见陆铭转身要走，便慌忙从楼梯间跑下去。
“你觉得咱们会分开吗？如果，全世界都阻止我们在一块，你会放手吗？”陶欣艺问完后，感觉心脏一阵阵地抽痛，不争气地眼含热泪，好在泪水没有落下。
“一定。”
王莹轻声说道：“上次，你给秦雅发了糖，怎么不见给我发点。以后，若是你们真的能走到一起，摆酒的时候记得请我。”
骤然，陶欣艺地耳畔传来一句让她心脏骤停的话。
陆铭不由想到了卢美卿，眉头紧锁，抿嘴沉默片刻，道：“暂时没有。”
陆铭低眉一笑，狂风吹得他硬直地发梢，长坡旁的迎春花开得张扬。
“没有。”
陆铭能感觉到她话里的悲伤。悲伤似浓烈地酒从喉咙灌入，烧得人剔骨的痛，鼻前似被蒙上了保鲜膜，无法喘息。
现在，她根本做不下去数学，甚至什么题都做不出来。
“好。”陆铭缩回手，从抽屉里拿出西瓜糖放在欣艺的桌上，重复道：“我一直都在，我会一直在，你放心。”
只不过，他们学习的时间开始延长。
有两个人决定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挑战生命的极限……
正好，宣誓要死里学的百日誓师大会到了，王莹让同学们站在教室外列好队，而后带着他们往操场上走去，围着铁栅栏地操场插满了血红色地旗。
旗被风吹得起伏不定，就像“学海”沸腾起来，压不住下面藏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