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寄挂此身于天地间，正如你那日论道说的那般，求一个清静无为、欣赏这天地自混沌海中绽放的那一抹色彩罢了。
白云托着这两只莲台，自云海之上向北飘动。
他扭头看向云中子，却见这位仙人面容沐浴在余晖中，平添几分出尘神圣之感。
李平安目中多了几分向往。
“每件宝物就可保证这个天庭官员的实力在不同的区间内波动，不会太低、也不会太高。”
在此次斗法中，后赶来的天仙清素，一袭白衣芳华绝世，云冰大道大显神威，冰封千里云雾，成功困住了十数只大妖，立下大功。
“原本同样不服天帝的古巫一族，与金乌一族正面对抗，古巫有盘古血脉，实力强横、有开天功德，天帝帝俊善用算计，故意挑唆古巫内乱，不料弄巧成拙。
王城附近的大妖有半数开始退却。
‘我此生能抵达这般道境吗？’
“老师，”李平安低声道，“咱们去下一个城池吧，这里幸存者已救出了。”
“但百族之天庭，大私无公、自甘堕落，自身腐化太过迅速。
李平安细细揣摩着云中子的口吻。
“若我传你炼器之道，他日你抵达大罗金仙之后，如何用你这般炼器之道，去护持这天地间的芸芸众生？”
云中子眯眼笑着，顺势讲起了一些上古往事。
“古巫因是盘古死后的血液所化，本就掌握天地道则，有水神、火神天性相冲，被帝俊这么一挑唆，就直接爆发大战，打的古巫一族元气大损，而水神共工回过神来后，悔恨兄弟相残、愧对他们父神，又恨天帝帝俊挑唆，一头撞向了那天柱不周山。
“后面的事你该听闻了，不周山倒、天倾地覆，天河之水倒灌大地，女娲补天，百族受灾。
云中子在旁注视李平安的一举一动，目中多了几分回忆的神色。
万云宗众仙并未强行追击，继续护持这座凡人最多的大城，王宫外围的防护阵法再次被点亮。
“在那之后才有了人族聚势伐天，而人族最艰难的那段岁月，诞生出了一位人皇燧人，他以身入魔，最终葬下了整个上古天庭。”
云中子话锋一转，突然问：“平安，我今日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要慎重回答。”
李平安的身影穿梭各处。
“坐好，莫要这般作态。”
他此前称呼老师，云中子并未拒绝。
李平安虽然不认识这画轴和宝珠，但感受到了其上浓郁之极的灵力波动，以及其内藏着的完整灵性，道心大受震撼。
云中子目中奇光连闪，笑道：“这就是你，不断去尝试弄那蓄灵圆盘的原因？”
“唉。”
“圣母娘娘将南洲包裹起来，其实也是有这一重考量。”
可偏偏，他不能主动推门、不能表现的急切，要坚持‘清静无为’一百年不动摇。
半个弟子？
李平安朝下方眺望。
“宝物还可以结合阵法，比如，弟子一直在构想的，只需要合真、炼虚境就可激活催动的自走仙甲，这般仙甲如果自身就有接近元仙的实力，只要达到一定的数量，就可成为天地律法的保证。”
而人族能推翻天庭，与圣母现身有重要关联。
这男童大眼浸着眼泪，想要跪下磕头，却被李平安释出的法力托起。
云中子那双眼中带着几分笑意，浮尘轻轻一扫，带着李平安缓缓朝远处飘去。
徐升老仙人是东洲炼器界的宗师级人物；
而这般人物，当年只是与一众人族炼气士，听云中子讲了八十一节‘公开课’！
李平安现在就站在一座宝库面前，宝库大门已经打开一条缝隙，其内可见无尽道藏；
“稍后我就要回返玉虚宫中侍奉教主，你若有炼器不懂之处，可随时来玉虚宫寻我。
云中子正盘坐在一只莲台上。
“这天地间，如今缺的就是这般律法。
云中子笑问：“不理解什么？”
“渐渐的，无法修行的凡人越来越多，因修行资质这般天生存在的门槛，所以出现了仙凡分化，逐渐演变成了东洲的这般情形。
云中子在袖中取出了一颗氤氲着霞光的宝丹，径直塞入李平安额头。
云中子笑道：
“也是人族时来运转。
云中子目中多了几分期待。
“哦？”
昔日，人族圣母女娲本也是百族天庭供奉的大能，她造化人族后就开始闭关总结自身的造化大道，凭造化大道登顶上古第一高手。
“当初，人族被百族欺凌数万年，已是苟延残喘，百族却起了内乱。
一只只大妖败退中仓皇而逃，万云宗众仙分批追赶，却是一只大妖也不会放过。
“不用担心，”云中子道，“万云宗诸门人已赶去了其他几座受灾的城池，万云宗的门风倒是不错的，这让我颇感欣慰。”
李平安拱手道：
少顷，云中子自花篮中取出了一支竹条，对着前方微微甩动，竹条洒落点点仙光，将此地受伤的数千凡人伤势疗愈，让那些面目全非的死者尸身恢复完整。
他心底早已打定了主意，只要自己跟这位大能有了交集，今后自然有机会得传炼器之法。
“上古天庭之毁，其实不只是因为人族的讨伐。”
“然，凡俗多糟杂，生灵秉性多阴暗，律法就是通往此路的必要约束。
李平安心底暗道：这位前辈当真仁慈。
这群大妖此前摧毁了路过的十几座城池，造成了大片死伤。
此刻，这位前辈的口吻也已变得更加温和，自己也可尝试更进一步。
云中子将花篮放在腿上，捻须掐指，缓声道：
“你所谓的凡人秉性，其实并不存在，这其实就是人性，若摒弃了，你还能自称人族吗？
“人族原本并没有仙凡之分，上古时期，是可修行的人族多，资质不足以修行的人族很难存活下来，寿元也是十分短暂的。
人族遭遇了诸多劫难，便是因圣母悟道时无法脱身。
他小声道：“老师，其实有时我也不太理解。”
李平安连忙下了莲台，对云中子深深跪伏。
“律法？”
“你竟会想到这般。”
他道：“平安，你可知，我为何要去钻研炼器之道？”
云中子笑道：
“这般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本是先天生灵，又追随我阐教教主修行，本不该去想如此之事。
李平安皱眉思索，片刻后方才回答：
也挺难受的。
当万云宗门人赶来此处，废墟下的幸存者已尽数被救出。
“如今人族当世，完全可以凭人族之力成立新的天庭，而后天庭制定天规、天条，再以人族之力向前推行，使得这般律法约束天地间的生灵。
他起身又对云中子做道揖。
“一个天庭的官位对应一件厉害宝物。
“自然，”云中子笑道，“便是圣母与五位教主，只要不是在这跟前，也听不去你对我说什么。”
“弟子愚见。
这未尝不是考教李平安的心性。
孩童用力点头，低声道：“我会的！您大恩大德！我长大后一定会报答！”
“而且，我刚才扮作的这位颜晟长老，本身已迈入天仙境，我刚好替这位长老赚些名声。”
李平安笑着点了点头，心底却只是暗叹自己带的五谷丹太少，转身便跳去半空云上。
“律法是对强者的约束，是对弱者的庇护，上古时，百族立下的天庭其实就是在做这件事——确立一些规矩，然后利用百族高手的威慑力去维持这些规矩。
“因为炼器之道可以产出众多宝物，而后达到一个效果。
李平安道心中紧绷的那根弦总算松了下来。
而那位名为高煦的元仙境执事，以奇毒葬下两头巨妖，引来众仙侧目。
当然，这里面最神奇的、也最让当事人摸不着头脑的，还属……
长老颜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