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清查黄坝亏空,牵连到了很多人,其中就有莫函勾结米商,私售官米的事,皇帝丝毫不顾及那是不是自己的大舅子,一道旨意便让莫函回东省老家静思记过去了。
紧接着,黄坝军粮又扯上了莫汉阳,索性他的功过相抵,也就是说一场西南大捷,就这么平白打了水漂,莫汉阳继续回东北军做他的屯骑校尉,并被勒令扣除三年的军饷。唯一没有下来的只有莫平奴,不过皇帝却将他暂时召回了御林军,官升二品,但兵权暂时是没了,其实是明升暗降。
莫家一下子从朝气蓬勃,陡然变成了江河日下,朝野内外不禁哗然。
王家也被惊呆,这变化是不是太快了点……形同吃糖,只吃了半块,那糖便给人抢走了,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这婚已经定下了,眼看着可就要完婚了……
大婚的日子定在腊月中旬,从指婚到成婚,也不过就是个把月的时间,这速度还真是大魏国公主里数一数二的,表面上说是次年无春,不宜婚嫁,其实呢?
老百姓的猜测有意思,八成这公主殿下的肚子里有货了吧?
——纯属小老百姓自娱自乐的无边猜想。
真实情况到是恰恰相反。
大婚之夜,驸马府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莫蓉这大姑姐破例亲自登门,外人道这是硬给莫家装面子,其实,是给王家撑面子,让王家人心里痛快点。
这一晚,莫蓉就寄住在驸马府的西院,子夜时分,莫蓉已经睡下,新娘却过来了……
“不用叫,我回去了。”听说莫蓉已经睡下,玉儿阻止庞朵去里屋,转身便要走。
莫蓉却已经披了衣服走了出来。
见到莫蓉,玉儿苦笑,“也没看时辰,以为姐姐还没睡,我——是想来瞧瞧姐姐这边一切可好……”
莫蓉挥退侍女,示意这一身红妆的新娘,“坐吧。”
一身艳红,一派新妆,灯烛辉映下更显出几分娇艳,平奴这小子不知道自己多福气,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平奴是不是闹腾了?”否则大喜的日子,新娘怎么会跑到她这儿来?
“没有,他很好。”就是醉了,醉的不让人碰。
“其实——他就是脾气直了点,等过一段日子,相处久了,自然就会顺当了。”
点头,“我知道他是个好男人。”刚才他被人送进洞房的时候,也没有对她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就是一头栽到床上,不让人碰,别的什么也没做,“我只是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她不光对不起别人,甚至连自己都对不起。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有时你顾忌的越多,伤害的人也会越多。”就像她,顾忌的太多,结果却一步步踏进了这个泥沼,身边的人也一个个被她牵连了进来。
“姐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莫蓉颔首。
“你爱皇兄吗?不是他的身份,就只是他。”
还从来没人问过她这种问题,她也从来不曾想过,需要爱吗?她所有的一切不是都为他所有了吗?
莫蓉勾唇,“我没试过——你说得那种爱。”
玉儿望着眼前这个风一样的女人,忽而一笑,“姐姐,我相信——你会得到的。”得到她那个哥哥的爱——她有这感觉,“我们这个家里,没有的欲望的人,比有欲望的,要活得快活的多,没有儿子的女人比有儿子的女人,也许会过得更好。”这是一句忠告吧,给她这位大姑姐的忠告。
她从小就在那座宫苑里住着,看到的,听到的,太多了。
太可怕了——那种残酷的权利争斗,而她终于是从那个家逃了出来,即使未来的日子还是待定。
她真得逃得出这个是非圈吗?莫蓉为她的单纯想法叹息。
在这个家里,谁敢说他能吃完整块饴糖?苦与甜是分不开的……
莫家被就这么被轻易打压了下去,同时也预示着一场翻云覆雨的清洗就此开始。
皇家是不会允许有人爬到他们头上的,什么叫九五至尊?就是最大,最正中的,谁也不能超越的那个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