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放一回烟花,光给闺女看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多叫上几个人。
三朵烟花引线引燃发出呲呲的声音,曲小伟和郑国率先跑了出去。
夫妻俩刚沉浸了一会儿,刘海燕却感觉少了点什么,低头一看,原来是曲向南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河滩上。
“别放了太危险了。”陶慧敏劝道。
曲小伟下了车,在周围巡视了一圈,对林为民找的地段很是满意。
“别喊了,放烟花的叔叔们被警察抓跑了。”
这些年,市场上充斥着大量粗制滥造的烟花爆竹,这也是事故频发的重要原因之一。
小豆包因为烟花没了哭的很伤心,去年这时候她还不懂看烟花呢,林为民安慰道:“没事,大闺女不哭,明天爸爸给带三环外面放烟花。”
光是1986年春节,燕京因为燃放烟花爆竹就烧伤、崩伤446人,其中还有两人被摘除眼球。
刘海燕推了曲小伟一把,“孩子!”
“行了,把东西卸下来吧!”
“一!”
过年放炮的风越吹越歪,连很多市民也逐渐失去了耐心和容忍心,将这种放炮称之为“年祸”。
“没事,让壮壮放。”
烟花运到地方,帮着放完,还多给500块钱这钱谁能不挣?
“砰!”
一群顽童冲向河滩,每人手上都点了一根烟,林为民不一样,他手上是石铁生。
解决完了烟花的事,林为民又琢磨了起来。
几秒之后,第一颗烟花窜入天空,砰的一声,如同繁星洒向银河。
1987年大年三十晚上12点至初一1点这一个小时当中,燕京市内平均每26秒就有一起火警警报,出动的消防车辆无法返回营地,只能从一个火场奔赴另一个火场。
林为民乐呵呵的回了金超两句,又逗弄起了小豆包,“豆包,今天晚上咱们看烟花,让你看个够。”
曲小伟搂着刘海燕望着天空,口中喃喃说道。
“砰!”
窗外火光闪闪浓烟滚滚,动静犹如飞机投弹、地雷爆炸,楼与楼间光雷横飞,绿树绿地燃成炮灰,井盖崩起污水四溢……”
听他这么一说,在场众多男同胞跃跃欲试,连石铁生的眼睛都放着光。
“嘿,你找这地方还真不错。”
“哇!”路边的孩子们望着天空中璀璨夺目的光彩,发出了一声声惊叹,兴奋的蹦了起来。
陶慧敏拍了他一下“都多大的人了,能不能有点正形?”
“今年放鞭炮是全方位、立体式的,从高层建筑到街道,从禁放区到繁华区,从大街到小巷,其场面不亚于海湾战争……
陶父陶母在和韩定邦看电视,秦姐今年没回家,也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发出爽朗的笑声。
一群大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等烟花摆完,天黑的也差不多了。
他要放的不是一般的闪光雷、鞭炮,而是正儿八经的烟花,现在燕京的烟花爆竹都是专营的,大年初一没人做生意,不过这难不倒林为民,一个电话打到曲小伟那。
冬天天黑的早,才四点天色就暗沉了下来。
进入九十年代,这种风气变本加厉,有不堪忍受的老百姓给报纸写信“求救”。
“哥,烟花还有一半没放呢,我寻思着你们是不是也过过手瘾?”
“砰!”
“铁生,你这手抓着扶手,点完烟赶紧扔了,我好推着你跑!”
这边林为民正跟石铁生交代着呢,郑国的烟头最先碰到引线,他立刻撒丫子就跑。
韩壮壮点了点头,又啃了一口哈密瓜,“这XJ的瓜就是甜。”
大家动作一致,先靠近烟花,然后蹲下,小心翼翼的将烟头对准引线。
拜了一上午的年,中午回到家中,林为民就研究起了放烟花的事。
车队一直向西行驶,过了复兴路,又过了SJS,快到后世的六环才停下来。
气的林为民大喊:“没点着你跑什么?”
连一群大人也有些激动,在平静的生活里,转瞬即逝的烟花不是主题,但却是最佳的调味剂。
“爸!爸!我错了,我错了,哇!妈妈呀!”
一颗哈密瓜200多块钱!
韩壮壮炫了一个,意犹未尽,还想再吃,却被殷歌丽拍掉了手,“瓜性寒凉,不能多吃。”
紧接着,又有数枚烟花升空。
“喂,铁生啊!”
大家光顾着抬头看烟花,谁也没注意到。
连住在附近的老百姓都关注到了河滩上的这场烟花盛宴,不少人家跑出门冒着冷风看起了烟花。
此后数年间,BJ禁放区域逐步扩大,至1993年初,全城禁放区已增至1364处,三环路以内烟花爆竹绝迹。
林为民推着石铁生,动作最慢,河滩上的路坑坑洼洼,轮椅颠簸不平,第一声烟花响起的时候两人还没跑出去十米。
霎时之间,烟花声炸满天空大地。
震耳欲聋的声音排山倒海的袭来,追在身后如同千军万马,林为民推着石铁生大喊道:“快跑!铁生,快跑啊!”
石铁生双手紧把着轮椅,哈哈大笑:“在跑!再快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