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4章在柯尼斯堡(声东击西)
作战会议散场时,东方天际已泛起鱼肚白。安德鲁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连续十多个小时的会议,让他的后背像被战马反复踩踏般酸痛。
回到办公室时,安德鲁随手扯松领口的丝绸领巾,对着副官德鲁奥哑声道:“叫醒我的时间,必须是九点之后。”
清晨六时,安德鲁已经蜷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军靴随意蹬在房间的地毯上。他的右手仍无意识攥着揉皱的作战草图,指缝间残留着烛火熏烤的焦痕。酣睡中的呓语混着窗外渐起的军号声,在房间里断断续续回响。
突然,走廊传来皮靴急刹的摩擦声。德鲁奥上校急促的喘息隔着橡木门传来:“执政官阁下!特斯特司令和西克尔斯基将军请求紧急面见!”
紧接着,就是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一下比一下沉重,惊飞了窗台上休憩的麻雀。
安德鲁猛然睁眼,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腾起怒意。他抓起枕头狠狠的砸向门板,继而高声叫骂道:“该死的混蛋,我不是说过了,不要……嗯,先等一会儿。”
毫无疑问,波罗的海联合舰队的总司令,与驻俄国战区情报主官联袂而来,显然是因为有重大军情。不顾喉咙里滚动着未出口的咒骂,安德鲁颇不耐烦的从沙发上爬起来。
安德鲁的目光无意识地划过作战地图上蜿蜒的涅曼河,贝尔蒂埃在会议上激情澎湃的陈词,仿佛还在自己的耳边回荡。
那些关于正面强攻维尔纽斯、直取圣彼得堡与莫斯科的豪言壮语,在他眼中不过是精心编织的迷网。
如果说贝尔蒂埃在会议上慷慨陈词的陆地进攻方案,属于一种精心设计的“明修栈道”,那么特斯特麾下的波罗的海舰队便是安德鲁手中最锋利、最致命的暗箭,是足以刺穿俄国心脏的终极杀招。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穿越者拽入另一个时空的惨烈战场。
1812年的莫斯科城郊,拿破仑的六十万大军如同黑色的洪流,浩浩荡荡地踏上俄国的土地,却在严寒与焦土战术的双重绞杀下,化作冰天雪地中的累累白骨,最后仅剩两万残兵狼狈西逃;
1941年的苏联雪原,希特勒的装甲集群带着不可一世的气焰长驱直入,最终深陷泥潭,德军士兵的尸体与钢铁残骸冻结成扭曲的雕塑。
这些惨痛的历史教训如同一记记重锤,时刻在安德鲁耳边敲响警钟,每一个细节都刻进他的骨髓,每当闭上眼睛,那些冻僵的面孔、燃烧的战车就会在脑海中重现,令他不寒而栗。
回到本时空,3年前,那场惨烈的波罗的海海战,更是如同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导致俄属波罗的海舰队的精华,全部毁于一旦,至今尚未恢复元气。
亚历山大尽管年轻,但绝非庸碌之辈,他必然已经意识到,一旦法军舰队全力猛攻芬兰湾,再联合瑞典对芬兰公国发起收复之战,圣彼得堡这座“北方威尼斯”将完全暴露在法军舰炮的射程之下。
那座彼得大帝在沼泽上建起的辉煌都城,既是俄国荣耀的象征,此刻也成了最脆弱的咽喉,只要轻轻一掐,整个帝国的命脉都将受到威胁。
安德鲁的目光扫过地图上圣彼得堡与莫斯科的位置,心中默默盘算着。如今的俄军,在各个方面都远逊于法军:
战略战术上,他们还停留在过去的陈旧模式,面对法军灵活多变的现代战术毫无招架之力;
官兵素质参差不齐,临时征召的民兵连基本的枪械使用都不熟练;
武器装备更是落后,多数士兵还拿着锈迹斑斑的老式猎枪,与法军精良的后装线膛枪和线膛火炮有着天壤之别;
后勤补给方面,俄军更是捉襟见肘,粮草运输全靠马拉车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前行,而法军却能通过波罗的海的补给船队,将物资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前线。
在这样的局势下,亚历山大唯一的取胜之道,便是提前迁都到七百公里外的旧都莫斯科。以广袤的国土为屏障,用空间换取时间,凭借莫斯科坚固的城防和充足的储备,与法军展开持久战,再利用俄国漫长而严寒的冬季,将侵略者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历史经验老师”给予的启示远不止于此。
另一段记忆如同老旧的放映机画面,在他脑海中徐徐展开:持续三年的东欧“特别军事行动”,宛如一场漫长而残酷的绞肉机。号称“世界第二军事强国”的俄罗斯,在攻打欧美列强支援下的东斯拉夫国度-乌克兰面前,竟显得如此吃力。
那些并不算先进的单兵武器、过时的防空系统,以及数额有限的贷款,却像一把把钝刀,在俄罗斯庞大的躯体上不断切割。
安德鲁的眼前仿佛浮现出这样的场景:泥泞的战壕里,士兵们在简陋的装备下艰难作战;破旧的城镇中,平民在纷飞的炮火里颠沛流离。
与此同时,俄罗斯那看似庞大的军事机器,在消耗战中逐渐失去运转的动力,后勤补给线时常陷入瘫痪,士兵们的士气也在一次次失利中跌入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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