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俄土战争已持续整整1年,土耳其新军在法国教官的悉心训练下,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死守多瑙河沿线;在黑海,奥斯曼联合舰队与实力大打折扣的俄国舰队,展开海上游击战。
眼下,波斯王储阿巴斯亲王,也在拉萨勒将军那极具煽动性的游说下,正将格鲁吉亚全境视为重新征服的首要目标,频频的调动德黑兰的禁卫军,并大力征召部落军队。
在安德鲁精密的战略蓝图中,只要迫使保罗一世陷入东西两线作战的泥沼,令其首尾难顾、疲于奔命,届时,早已暗中结盟、蓄势待发的反俄阵营,必将从波罗的海之滨至亚得里亚海畔,发起排山倒海般的协同攻势,给予庞大的俄罗斯帝国以重创。
然而,这一战略的实施存在一个至关重要的先决条件:保罗一世必须死于皇储亚历山大之手。
唯有如此,法国方能占据国际舆论的制高点,以“维护正统”和“匡扶秩序”之名,师出有名地介入俄罗斯的内部事务。
如此一来,既避免背负侵略之名,又能借势重塑欧洲大陆的政治格局,将局势导向对法兰西最为有利的方向。
……
斯德哥尔摩王宫那庄严肃穆的议政厅内,么氛略显压抑。瑞典国王卡尔十三世,这位饱经沧桑的君主,正眉头紧锁,死死盯着桌上摊开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地图。
很长的时间里,这位君主的目光在挪威海岸线的标注上来回摩挲,仿佛试图从那曲折的线条中,探寻到瑞典未来的命运走向。
英国特使卡斯尔雷子爵此前的承诺,此刻仍在他耳畔不断回响:“只要贵国果断放弃对芬兰的领土诉求,并不会加入以法国为主导的反俄同盟,我们英国政-府慷慨应允,愿将丹麦王国治下的挪威公国,作为丰厚补偿赠予瑞典。”
“陛下,您瞧,挪威的海岸线长度足足是芬兰的三倍之多。”战争大臣卡尔·奥古斯特·埃伦费尔斯,这位务实且精明的政治家,手指精准地指向地图上的斯卡格拉克海峡,语么中满是恳切。
“那克里斯蒂安尼亚港,可直接通往广袤无垠的大西洋,而反观芬兰湾,终年都处在俄国舰队那严密的监视炮口之下。”
埃伦费尔斯心里十分清楚,自瑞典在大北方战争后,国力便一蹶不振,如今若能以相对贫瘠的芬兰,换取富饶繁荣的挪威,无疑是一笔极为划算的交易,能极大地提升瑞典在北欧的地位与实力。
然而,就在这时,墙角的阴影里,突然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咳嗽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法国密使,曾经的芬兰贵族,佩尔�9�9吉科宁伯爵缓缓现身。
他微微向前两步,绣着鲁尔大公国纹章的袖口轻轻拂过地图,发出一阵轻微的摩擦声。
“陛下,您难道已然忘却,自俄国人占据芬兰之后,斯德哥尔摩的冬季航线便始终笼罩在他们的炮口威胁之下,犹如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吉科宁伯爵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而一日瑞典加入反俄同盟,法国将毫不犹豫地提供远超英国的优厚条件,而且……”
卡尔十三世闻言,微微抬手,制止了佩尔�9�9吉科宁即将脱口而出的更多言辞。作为一位膝下无子、没有子嗣的君主,王位继承权问题始终如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成为他最为在意、最为忧虑的事情。
英国虽承诺给予挪威,但其对瑞典王室未来存续的态度却含糊不清、模棱两可。而此刻法国特使曾在私下提出的解决方案,却恰恰精准地击中了他内心深处的痛点与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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