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这个掩护,他此刻已然死去。
同时,一名杜鲁奇双手握着长柄战斧,砸翻了守卫高举的盾牌,长盾在这一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巨响,几乎要被斧刃砸裂开来。守卫被这一股蛮力震得手臂发麻,虎口迸裂开来,鲜血顺着指缝渗下。他还未来得及重新稳住重心,那柄带着死亡阴影的战斧已如黑色闪电般高高举起,第二击蓄势待发。
然而,就在斧刃即将落下的一瞬间,杜鲁奇的头盔上迸发出刺目的火星,一支羽箭狠狠撞击在他的头盔上,却被头盔坚硬的弧度偏移开来。
箭矢擦过金属表面,带起尖锐的摩擦声与炽热的火花,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眼前一阵发白,耳中嗡鸣作响,差点没能站稳。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凭借残存的战斗本能压下了头晕,怒吼着将战斧狠狠劈下。
几乎同时,一支箭的箭杆出现在他的面甲上。
可这一箭来得太迟,已经阻止不了那毁灭性的斧击。
厚重的斧刃带着必死的重量,毫无偏差地劈中了守卫。
胸甲在巨力下像脆弱的陶罐般碎裂开来,裂缝之下露出血肉与白骨,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断裂声,战斧深深嵌进了他的胸腔,将他劈翻在地上。
血水顺着斧刃汩汩流淌,染红了地面的碎石与泥土。他在最后的挣扎中发出低沉的喘息声,双手徒劳地拍打着地面,像是在抓住虚无的空气。
就在他剧烈抽搐之时,那名被射中面门的杜鲁奇也轰然倒下,整个人重重砸在了他的身体上。那柄尚未拔出的战斧被这一股重量猛地压入更深,残酷地顶开了断裂的骨骼。他的最后一丝挣扎也随之被撕裂,他的呼吸骤然停滞,身体在这一撞中彻底失去了声音。
血雾在两具叠压的尸体间弥漫开来,守卫鲜血混合着杜鲁奇溅落的血沫,顺着斧刃与盔甲的缝隙滴落在地上,啪嗒作响,仿佛战场为他们的死亡敲响了冷漠的丧钟。
一名杜鲁奇踹开倒地的尸体,挥舞着战斧逼近,他的动作急促而狠辣,仿佛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撕开空隙。他的斧刃才刚刚抬起,另一名守卫已经迎了上来,厚重的长盾横切,将斧刃的势头生生格挡。
冲击声像铁砧被猛击,杜鲁奇双臂一震,险些握不住斧柄。还未等他喘息,守卫的长剑顺着盾缘刺出,寒光一闪,剑尖擦着他的护喉掠过,留下一道浅白的痕迹。
杜鲁奇低吼一声,猛地扭身,战斧反手横扫,逼退了守卫,但同时却暴露了侧翼。另一名守卫已然瞅准时机,半蹲着突刺长矛,矛尖在盔甲的缝隙中找到了突破口,刺入杜鲁奇大腿。他闷哼一声,几乎要跪倒,可他还在坚持着,反手挥斧劈碎长矛的木杆,伴随破裂的木屑飞溅开来,硬是拖着伤腿继续扑击。
就在此时,第三名守卫从背后补上,他没有选择直接砍杀,而是举盾撞击。那块铁木结合的长盾轰然砸在杜鲁奇背脊上,将其压向被刺穿的同袍尸体。
杜鲁奇跪倒在血泊之中,刚要起身,另一名杜鲁奇已杀了过来,挡在他身前的同时,长矛如毒蛇般直取守卫咽喉。
危急关头,持剑的守卫旋身格挡,火星四溅,震得他虎口发麻。还未等他稳住,敌人的长矛已从下方撩起,试图他的刺向下巴。就在这一瞬,一旁的同袍猛地将断矛残杆插入杜鲁奇的肋下,仿佛要把杜鲁奇钉死在战场。长矛偏移了角度,划着他的护喉而过。
局部战斗转瞬失序,阿苏尔与杜鲁奇纠缠在一起,兵刃相击的声音不断汇合,血液、尘土和汗水在这片狭小的空间中翻涌,每一次格挡和进攻都牵动着下一个人的动作。
一名守卫刚将战斧挡开,另一名杜鲁奇的单手斧就从侧边插入,他不得不侧身闪避,动作一慢,身后的同袍就挺盾上前,帮他硬生生挡住了致命一击。
紧接着,补位的杜鲁奇又抡起链枷猛砸,链头甩击在盾面上,震得守卫踉跄,另一个杜鲁奇趁势刺来,却被藏身其后的守卫一剑挑开,剑锋划破面甲,溅起一股血雾。
当挡在身前的持矛同袍倒地后,那名大腿被刺伤的杜鲁奇还在挣扎,他死死拉住一名守卫的盾缘,想把对方拖倒在血泊里。
一旁的守卫怒喝一声,长剑反挑,但这一击被盔甲挡住了。几乎同时,他的手腕被另一名杜鲁奇的单手斧削开,血光喷溅,长剑当即脱手。
他痛吼着,用额头猛撞过去,竟硬生生把敌人顶翻在地。可他自己也失去了平衡,踉跄中被第三名杜鲁奇卡住下巴,铁臂死死勒紧。他双脚乱蹬,尚且还在的左手拼命去扯扭成钢钳的手臂,最后,随着叶锤敲击在他的面部,随着咔嚓声响彻,脊椎被硬生生的折断了,身体变得软绵。
紧挨着的守卫见状狂怒,抬盾猛推,将勒下巴的杜鲁奇顶撞开。
然而,杜鲁奇硬生生的顶住了,但也仅此而已了,一支长矛刺进了他的面甲,与扔在他怀中的阿苏尔紧挨着,死在了一起。
完成击杀的守卫抽出长矛,准备展开冲击,但就在他拔矛的一瞬,另一名杜鲁奇趁机扑身而至,匕首扎进了他的腋下。他闷哼着松开长矛,反手攻击对手面门,但遗憾的是拳头的杀伤是有限的,拔出匕首的杜鲁奇震荡的同时,将匕首捅进了他的眼眶里,随着匕首的拧动,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战线像是被不断扯紧的弓弦,一环扣一环,彼此的攻守互相牵制,谁也没有丝毫退路。每一次碰撞都像是拉满的弓弦骤然松动,发出刺耳的颤音,却又在下一瞬间再度被扯紧。
最终,出现在地面的杜鲁奇获得了局部优势,他们像一股洪流,将守卫的队列硬生生挤散。
守卫们顽强支撑,可即便如此,仍被迫分割成一簇簇小团,背靠背作战。在这混乱中,他们依旧保持了一种近乎本能的配合:有人举盾抵挡斧刃的沉重打击,有人趁隙挺矛直刺敌腹,有人短剑疾出,在错综的肉搏中为同伴补上致命一击。
战场的残酷不容掩饰。
有人尖叫着倒下,盾牌脱手,跌落在灰烬与泥水交织的坡地上,转瞬便被踏成扭曲的铁片;也有人咬紧牙关,哪怕胸口已被杜鲁奇的长矛贯穿,仍死死攥住敌人的手臂,用尽最后的力气为同伴争取一次反击的机会。血液混着坡地的黑灰,加上之前的潮水,形成一片黏稠的泥沼,脚步踩下去都能感到沉闷的吸力。
惨叫、怒吼、兵器劈砍撕裂的尖锐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整个火山锥坡地都被笼罩在血与铁的狂乱交响中。
这是一场彻底沦为互相啃咬的近身搏杀。
塔尔·萨尔恩守卫与杜鲁奇之间,没有丝毫退路,也没有多余的喘息,他们每一息都在刀尖上求生。
相对来说,这些阿苏尔还算『幸运』。
至少,他们能与杜鲁奇面对面搏杀,能有机会将自己的剑与矛狠狠刺入敌人的躯体之中。哪怕最终仍旧难逃一死,那至少是死得明白,死得其所。
而那些被水墙隔绝、困陷的阿苏尔就要悲惨得多了。
那几近透明的水墙像是一道无声的诅咒,将他们与战场割裂开来。有人不信邪,咬牙试图冲过水墙,可只有少数人侥幸穿透而出,更多的战士在冲入水墙的瞬间,整个人被恒定在其中,仿佛凝固的琥珀,被困死在半透明的水幕里。
此时,仍在甲板上的大队长转过身去,目光冷厉而坚决。他看向完成施法、正操控突袭舰机动的莱拉丝,神情中带着一丝无声的默契。在确认莱拉丝微微点头后,他同样回以一个极短却意味深长的点头。
接着,他缓缓抽出了他的武器。
那是一柄弯刀,但准确地说,是一柄独具造型的——双峰大刀。
刀刃的护手处装饰着硕大的贝壳纹样,既美观又能完美保护双手在正面拼杀时的安全;刀柄中段微微起脊,便于握持时稳固发力,末端镶嵌的银质配重球被精细地扭绞成螺纹,在摇晃之间反射出锋锐的光芒。
刀背分岔成双峰,假刃向外延展,气质凶猛而怪异。整刀长约一米三,重心却偏后,挥舞起来速度极快,既迅猛又富有穿透力,比起其外形所给人的笨重印象,要灵活得多。
这刀,并非军中制式武器,而是他用积分专门定制的。
这其实是达克乌斯的主意,除了克雷丹和裂魂者和少数的特殊单位,其他绝大多数军官和士兵所用的武器、盔甲,皆是统一配给的制式装备。若是想要更强大、更趁手、更具个人特色的武器,就必须靠积分来换取。
积分是什么?
积分就是金钱,金钱也就是积分。
无疑,这是一种极为巧妙的消耗机制。不然,留着下崽,等到战争结束后统统兑换成土地、地产、财富?
于是,在有了一官半职之后,在有了一定的积分后,用积分换取一柄趁手的魔法武器,逐渐在军中成为一种风潮。军官们心知肚明,相比那只能在战后、退役后兑现的积分,眼下能握在手中的利刃,才是真正的护身符。
一柄趁手的魔法武器,能在面对强敌时给予持有者更高的生存机会,能多争取一分杀敌、一分苟活的可能。而在面对普通的敌人时,它所带来的压制力更是成倍提升。久而久之,它不仅是战场上的依仗,还是身份的象征,更成为他们愿意为之消耗积分、甚至传之于家的具象。
至于盔甲……
盔甲已经够用了,而且最好的防御在于主动出击,先一步消灭面前的威胁,才是真正的安全。为什么要等敌人的刀刃落在自己身上,才去被动抵挡?
与其等待,不如先出手,将威胁彻底消除。
其实……
定制盔甲的成本过于昂贵,相比武器,性价比低了许多。
与此同时,舰首的收割者弩炮轰鸣着将分裂箭矢射出。箭矢如恶毒的蛇群,带着尖锐的嗡鸣划破空气,带来死亡的气息。就在此刻,莱拉丝操控的突袭舰缓缓降落,甲板与火山坡地的接触产生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无论是鹰旗大队还是普通大队,掌旗手都是五人一组。
其中一名持盾护旗,肩负保护旗帜的重任,另外四名则时刻警惕、守护护旗手。
平日里,他们不参与工程或劳作,在积分机制上,他们与大队长等大队级军官一样,拥有独立的奖励体系。
当然,平时,他们也不是坐着发呆,每一名掌旗手都要进行血碗橄榄球训练,经历高强度体能与协作训练,也要进行战术、武技以及各种理论的深入学习——为将来成为克雷丹或黑骑士做好准备。
是的,在陆军体系里,血碗橄榄球队员几乎都出自掌旗手,这是一种象征,也是一种实力认证。
当突袭舰在火山坡地上停稳的瞬间,位于船舷旁的掌旗手毫不迟疑。他迅速解开安全扣,脚步利落,翻身跨过船舷,整个人像一块利刃般精准落地。
于是,那些被水墙分割、包围的阿苏尔不再惨了,因为他们也能与敌人正面接战了。
当位于甲板中央的大队长跳下去时,最早跳下去的掌旗手已经倒在了地上,身躯重重地扑在泥水中,试图爬起,喘息声夹杂着疼痛的咒骂。
他看到了倒下的掌旗手,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但没有停顿。他屈膝落地,紧紧握着双峰大刀,当他直起背时,他的存在,像是一个无声的警告,犹如黑夜中点燃的篝火。
按全战的说法:一位领主、英雄级步战单位进场了。
这处局部战场瞬间被点燃。
大队长的每一步都充满了压迫感,他挥舞双峰大刀,迎向冲锋而来的阿苏尔。刀锋劈开空气,斩断迎面而来的长矛尖端,火花迸溅,金属摩擦的尖锐声在火山坡地回荡。
他眼中没有一丝犹豫,意识像被一股血色洪流浸透般冷冽。杀戮模式开启的瞬间,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精确而致命,仿佛身体与刀刃融为一体。
迎面的一名阿苏尔奋力劈出长剑,企图阻挡他的进攻,但他脚步一滑,身躯微侧,双峰大刀像蛇般贴着长剑尖端滑过,将长剑的剑格砍断的同时,将阿苏尔砍翻在地。
不待喘息,刀锋连续横扫,将下一名冲来的守卫击退,刀尖划破肩甲,溅出火花与血花。
此刻,这柄双峰大刀的实用性和性价比,在他的手中展露无遗,每一次挥砍,每一次劈刺,都带来直接、立竿见影的威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