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累了，他想去老地方吃吃宵夜，就伸手拦了台车。
在车上，开车的司机师傅主动和王成聊起来：“我是真的不知道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我有一套老房子，但因为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现在五十多岁了，我的儿子还在读初三，我的三个女儿，大女儿大专毕业后开了一段时间补习班，国家不让干了后，就去法院当书记员了！一个月也就四五干块钱，当然，现在还偷偷地去补课，一个月一起八九干块钱吧！我二女儿已经在浙省省会实习了，老三现在在湘省读大学，平时还要兼职送外卖。”
“我和我老婆都是五十多了，攒了五六十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去年想着房价掉了，在经开区买了一套房，按揭了70多万，因为年龄问题只能还20年！我每个月要还4500元，我儿子每周补课还要140。没办法，我老婆也在外上班。”
“有的时候我就想不明白，万一这房价掉了，我这房贷要不要还？我每天睁眼就是债，一大把年纪了，每天要开十几个小时网约车，我老婆也去给别人做事，我老婆总安慰我——“我们现在累一点，以后儿子轻松一些”，可我有时候也在想，人为啥这么累呢？我和我老婆没啥文化，就像一个机器，这辈子一直在转，有的时候很想给自己放放假，可放了假，家怎么办？我现在每个月加房贷车贷，还有小孩和家里的开销，起码要一万多。现在赚钱难，我们压力也很大。真的不知道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我和我老婆要还贷还到70多岁，所以如果要问我幸福不幸福？我会说我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生活？”
王成听着这些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司机师傅继续说：“我们也知道，国家用这些钱来搞建设，但这几年造成的浪费实在太多了，为什么要这样呢？我不知道别人，但我很多人都花了好几代人的钱才能买房。生活真难，您看我，也只能在您这些陌生的乘客面前说一说，回家了，在孩子面前可不敢说这些话！我就是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还得攒钱养老，孩子们压力也大，也不能给他们压力，我那个大女儿找了个在法院上班的技术人员，也没有编制，所以当初我都没有要彩礼，觉得孩子们幸福就好。不瞒您说，我现在身上几万块钱都拿不出。”
王成叹了一口气。
“我看你的穿着也像当官的，你是在哪里上班？”
王成愣了下，然后说：“我啊？我瞎混日子，没啥！”
“唉，也不知道道南省天天统计这个统计那个，反正我是没有接到过一次统计，啥时候道南省里能不那么注重那些形式主义，那就好了！”
王成脑子里又乱了。他尽量努力地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复着。
快下车时，这位司机师傅说：“我也不知道经济形势怎么样？但我觉得吧，这几年赚钱确实难一些了…”
下车后，王成一直想着那些话，不知不觉就走到那家夜宵店。
“大领导来了，您好您好。好久不见。”夜宵店老板赶紧发烟。
“你好，给我弄点吃的，我一个人吃。”
王成微微一笑，找了个角落坐下，然后看着周围的食客，等待着夜宵上桌。
没想到，不远处的桌子边，李木子正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