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冲的问话更像是请教：“那摩人无欲无求,和善亲切,如同看透一切的高僧,可偏偏在这件事上消极悲观,像是钻进了牛角尖。”
霍诺缓缓摇头,表示自己的回答只是猜测：“或许,他们只是在考察你,不希望这个世界的主宰者是一个漠视生命的邪恶之徒。假如,你不配主宰它,那摩人不惜一切也会站出来反对或许,正因为他们肩负着守护空间的责任,才会这般的无欲无求。”
他们的存在意义没有其他,只因为一份责任。
说起来相当高尚,但罗冲认为,对于一种智慧高深的生灵而言,这样的存在形式何尝又不是一种悲哀。
无欲无求,近乎无私,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其他的琐事不需多言,一刻钟后,罗冲和霍诺回到了族堂大厅,而这时,那摩族的四个使者已经等在了这里,根本不需要罗冲去寻找他们。
“四位大师……”
罗冲施礼后直言说道：“诞生原石和创神漩涡已经与我建立了心灵连通,现在就缺原始熔炉了。三圣物意志合一,这个世界必然会建立起更为完善的规则与秩序,就我个人的意愿来讲,我希望它尽善尽美,可以营造出一个安宁祥和的生存氛围。希斯的离开,就可以看成是走向美好的第一步。”
讲这话时,希斯就站在几米之外,但在她脸上看不出一丝恼怒,作为这个世界最邪恶最可怕的人,她以此为傲,并不觉得丢人。
用罗冲的话说：让她去祸害外面的世界吧,那里够大,坏人遍地,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
再就是,罗冲之所以一上来就这么开门见山坦言相待,是因为心中清楚,在这些存活了无数年的苦行僧面前,耍弄那些自以为聪明的小伎俩纯属是自找难看,还不如怎么实在怎么来。
“那摩人一向认为,这个世界不需要主宰者。”
开口讲话的还是那位渥大师：“万千生灵的命运掌握在某一个人的手上,这是不对的。即便你重新创建了某些规则,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而服务。即便你,在现阶段依然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随着时间的流逝,独裁者的个人意愿终归还是会凌驾于众生之上,你会变得暴虐、易怒、难以捉摸、容不得他人有一丝违背……希斯就是最好的证明,她是艾克族说一不二的独裁者,带给自己人和其他人的永远都是战争、苦难和变本加厉的征服。”
“我不是希斯”
罗冲回道：“说实话,我对统治这个世界毫无兴趣,甚至,都懒得管理区区百人的一个团队,我需要的,仅仅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力量。至于它对什么人有利,就我而言毫无区别。”
渥大师随即问道：“那就请你为我们解惑,这个世界的规则力量能给你带去何种好处？”
罗冲稍稍一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讲,否则不可能说服他们,便道：“我最缺的一样东西,在你们眼里却可以随意挥霍,这东西就是时间这个世界完全独立,与外界宇宙毫无关联,我希望,能够掌控这里的时间力量,与外界宇宙构成一种比例悬殊的时间差。最好能这里千年,外界仅仅一年。
这样的话,我在这里就有了足够的时间用于成长和修炼,就算过去了几万年,在外界宇宙我的敌人的概念里,却仅仅过去了几十年而已。
但我可以保证,这种时间流苏的调整对于这个空间的生灵不会有任何影响,一天还是原本的一天,一年还是原本的一年,原本的生活是怎样,还是怎样……”
这样一说,渥大师他们也就听懂了,并且,他们都觉得相当意外。
他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在他们这些能活到天荒地老的高等生灵眼中,对于时间的流失根本不需要斤斤计较,甚至,大多数时间他们都像块石头一样趴在地上无意识的长眠,一年和一千年几乎没有差别。
没想到,罗冲这个外来者费尽心思所谋取的,恰恰就是一年和一千年之间的这点差别。
这个空间不存在生命短暂的生灵,可以说,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时间,想不到,罗冲这个未来的主宰者最为渴望的也就是这个。
“外界宇宙,你的敌人很强大吗？”
渥大师缓缓问道。
“是的。”
罗冲点头回道：“他恰恰就是您刚刚所说的那种人,企图以独裁的方式掌控宇宙,打破原本的公平公正与自由,一切规则都要体现于他的个人意志;而我,则背负着抵抗他的责任,从诞生的那一刻,这个责任和这份压力就已经压在了我的肩头。这其中最大的问题是,我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成长,但在外界宇宙,这恰恰就是最难争取的元素之一。
明白了
四位那摩使者一起点头,对于罗冲这番话并无怀疑,甚至可以从他的神态气息之间清晰感知到他所背负的莫大压力。
他要的仅仅就是时间而已。
见他们有所意动,罗冲自然要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我可以在此承诺,或是与你们确立协约,即便掌控了这个空间的时间规则,我也不会以主宰者自居,并不会创立那些制约你们的规则条例,会给予万千生灵最为自由的生存权力。
接着又叹道：“实际上,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与精力管理这个世界,外界宇宙里有更大的空间和更多的事情在等着我呢。”
这些话说完,四位那摩使者稍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那位方头方脑方身子的恒大师缓缓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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