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禹星岛洛述白云拼欲下星斗动,天乐一声肌骨寒。早春夜中的风,其实远远称不上宜人,还带着刺骨的寒意。裴音归就站在陆景身前,亲眼看到陆景元神从天上摘下那气血之箭,广寒印化作泛着月光的大弓,辉箭直去,仿佛流星直落于横山府。即便裴音归与那气血之箭没有丝毫联通,她也清楚的猜测到……以陆景的性格,再加上他方才说出的那番话语,横山府中那位放肆的齐国太子,最低也要再受一次重伤!长风拂过,陆景白衣上的银色辉光在月色映衬下,显得越发明亮。星稀河影转,霜重月华孤,在寂寥的风波中,陆景在月下独立,让裴音归心中都生出些感慨来。“为何享誉天下的英杰大多出自大伏?数十年前,太玄京三得意中有一袭白衣,数十年后,这执律的白衣换了一人,却同样出彩。”裴音归心中觉得有些可惜。若齐国多一两位这样的少年英杰,也许再过不久,那些早已盛开在齐国的血红花卉也许会就此枯萎,君王宝座上恶孽之人,也将就此授首。“只是不知太玄京究竟能否留下这样的人物,那白衣的剑道魁首最终不愿留在太玄京,反而负剑走出太玄,一转许多年过去,却从未听说过他曾经回过曾经孕育他的故土。”裴音归心中这般想着,旋即又想起陆景之前的话语,她思索一番,又皱起眉头道:“陆景先生,你刚才说过齐国高离将要前来太玄京,在如今的档口你又对古辰嚣出手,高离一旦入了太玄京,难免要助古辰嚣出一口恶气。”“可是再强大的元神修士,都不敢问书楼要人,现在青玥平常也在书楼修习药理,不如且先在书楼住上几日。高离这样的人物,想来也无法长久待在太玄京中,他毕竟是要回齐国的。”高离修为强盛,名传天下,他手中宝刀能够御使山鬼,杀人于无形。陆景虽然是大伏执律,可他身上并无官身。而且太玄京对于陆景和古辰嚣之事,基本秉持一个不闻不问,若高离对陆景出手,也许太玄京中会有强者护持陆景,可终究要多出一些风险,与其如此还不如暂且居于书楼。便是在给高离几个胆子,再给他几柄宝刀,他也绝不敢在传道授业之地行凶。陆景已然不再去看横山府的方向,他朝着裴音归摆了摆手,道:“广寒印这一道法门非同小可,若能熟练运用,也许真就可以以第六境杀第七境。这等法门即便是在这强者无数的太玄京,也可真正称得上珍贵无比,裴小姐也入门,以后只需多多体悟,战力必然还可以更上一层楼。”裴音归自然知道广寒印的可贵。若广寒印只是一道寻常法门,箭中魁首元九郎便不会仰仗这一道法门名动天下!“裴小姐悟性不凡,以广寒印专修箭道,往后也许足可胜过绝大多数箭道宗师。”陆景说得颇为认真。裴音归却不由脸颊一红,陆景教授她广寒印法门,已经有了两三个月。正是因为有这两三个月,裴音归才真正知晓陆景为何被称之为大伏绝世天骄。如同广寒印这样的法门,他却可以一日千里,观之即有体悟,他时常教授裴音归,自己却由一及二,由二生三,三生万物,在教授裴音归的过程中,逐渐圆满此道。裴音归甚至觉得,所谓天下九魁首的天赋大约也就是如此了。正是因为有陆景深入浅出的讲解,也让裴音归少走许多弯路,让裴音归能够在短短两三个月中,将广寒印修行之入门。这等速度绝不常见,裴音归自己也清楚的了然,若无陆景,她便是识得那功法典籍上的诸多修行术语,只怕也要练上三年五载,才可有所成。“可实际上,我的天赋与悟性也要胜过绝大多数修行者,母亲在世时也时常称赞我。今日陆景先生同样称赞于我,可与他比起来……我……”裴音归站在原地,探手之间,一道广寒印被她周身气血构筑而出,跃然于她的掌心。“而且,陆景先生有不同于太玄京那些大人物的气性。”此时此地,心中这般想的,却并非只有裴音归一人。当陆景射出那一箭,射破黑暗的长空,最终在齐国古太子身上,绽放出点点血色。原本握着醒骨真人,在院中虚斩的南风眠收刀归鞘,招呼后厨为他烤上一些肉。南雪虎也闻风而至,叔侄二人就开始在夜中饮酒。仿佛春日料峭的寒风,凝结在地上的寒霜,都无法令他们心中的热情散去。难得的是,酒过三巡,南国公府剑道天骄南禾雨似乎是在自己的小院中,舞动剑气。风雨剑气不曾带来风雨,却让南风眠微微眯了眯眼睛,缓缓点头。“禾雨风雨剑气有所长进,她开始找到自己的路了。”南风眠这般评价。南雪虎也看着闪动的剑光,偶尔又有三百千秀水化作重重迭迭的参差垂影,犹如风雨连绵,又有如倒流河汉入杯盘,颇为赏心悦目。“禾雨这风雨剑气比起以前,似乎确实有了许多不同。”南雪虎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可他总觉得,南禾雨此时的剑光一重接一重,便如同婉约却又润物细无声的春雨。南风眠修为不凡,却一眼看出问题所在。“禹星岛的风雨剑气,对于洛明月亦或者洛述白来说,讲究的是一个风雨如晦,鸡鸣不已,又或者讲究一个惊风乱沾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原本禾雨走得也是这么一个路子,建议如若疾风骤雨。可是……禾雨的心性却并不如疾风骤雨一般。”南雪虎似有所悟,对南风眠说道:“叔父是在说禾雨心性有缺?”“谁人能心性无缺?”南风眠随意一笑:“即便是天上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心性上也不可得圆满。禾雨性子既然柔了些,又何必强练疾风骤雨?如今她不知受谁点拨,又或者有了新的体悟,若能练出一个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与她心性契合,自然也能走得更为顺畅些。”南雪虎终于明白过来,心中却有些好奇。许多时候受人点拨,还要对点拨之人含着敬意、信服才可细思他的只言片语,才可有所体悟。这太玄京中,又有谁能随意点拨禾雨?“来,喝酒。”南风眠拿过酒杯,侧头看了看放在一旁的醒骨真人。“今日我们起大醉一场,酒醉之后才更好杀人。”南风眠精神奕奕,眼中并无丝毫杀机,但一旁的南雪虎却不由沉默下来。他知道南风眠想要去做什么。“叔父,也许不必你出手,即便高离、剑秋水入了太玄京,古辰嚣又被陆景先生一箭射成重伤,他就是想要砍头剥皮,只怕也并无余力。既然他们做不了恶事,让他们进玄都又有何妨?”南雪虎在担忧南风眠的安危。南风眠自然听出来了,他轻瞥了一眼南雪虎,道:“反正我是要离开太玄京的,似高离这样的人物,能够在齐国如鱼得水,平日里不知行了多少恶孽之事。他一旦入了太玄京,古辰嚣有了所持,难免要肆无忌惮一些,玄都朝堂上那些泥塑雕像却又不管,只想着累积筹码,换取一些好处。再加上陆景还在太玄京里,我是他的义兄,将要离京了,杀了这高离,也算为他减轻些负担。”南雪虎叹了口气:“杀齐国使者,朝堂上的大人们难免动怒,太玄京强者无数,若是要拿叔父……”“让他们来便是。”南风眠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醒骨真人的刀柄。锃!便如同清风拂过,一道悠扬的轻鸣声传来,醒骨真人似乎也在雀跃于此。“伱不必担心,南国公府也不必担心,国公虽然年迈,但一身修为却还算强盛。而我南风眠,还曾经带回了岳牢的头颅,我不愿出仕,如今这一笔功劳还记在南国公府的头上。我杀了高离扬长而去,南国公府会受到诘难,却无什么大事。等我去齐国,杀了那齐渊王,也许圣君还会分我一个国公座一座。”南风眠说得轻巧。但听在南雪虎耳中,却令他有些心惊肉跳。齐国自然无法和大伏、北秦相提并论,但在大伏、北秦余威之下,仍然能保持国祚完整,甚至能与大伏结盟的国度,国中又岂会没有强者?若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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