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以我之贵,自可为雕琢者!一股“猛烈”气从那文字中横溢而出,在场诸多先生和弟子也都望向纸上的三行笔墨。这文字中仿佛夹杂着某些难得的精神,令他们为之一振,可当他们更加认真,一字字读过时。隐隐约约间,他们好像从那笔墨里看到一处云雾缭绕之处,有人正在持之以恒的登天!那隐约人影心无旁骛,不理会人间繁华,也不理会天穹诸多云雾,一步步登天天穹。途中有仙人唤名、有大圣参拜,也有佛陀露金光,请他入极乐。可那人影却始终不偏不倚,不为外物所惑,自行己道。这景象一闪即逝。可在场许多人都好像有人看到、也感知到那登天人影的持之以恒,坚持不懈。动静之间不离中正,始终凝神气定,退下一身凡俗,直上天穹。“求道须当猛烈……”禹涿仙脑海里思绪涌动,方才朦胧间所看到的那登天异象,令这位地位无比崇高的太子,也觉极其不凡!太子观陆景笔墨,也有所得。“这句话看似平常,但其中的‘猛烈’二字,却殊为难得,若能始终恪行猛烈二字,不论是学问、修行,俱都能得大道。而且陆景的草书,蕴含坚定、勇猛之意,更是与这诗句辉映。”禹涿仙霸势起伏的眼眸,再望向陆景,也不禁露出钦佩之色。这位太子徐徐点头,再度开口道:“没想到今日前来书楼,竟然能有此收获,某……还要谢过景先生这三句笔墨。”他的身份贵不可言,并不曾向陆景行礼,此间先生、弟子知其身份者,也都不敢转头看他,只是听七先生方才的话,端坐在这教阁中。站在高台上的陆景随意摇头,认真说道:“这三句学道真言出自一位先贤,等我补全这阙词,自然会署其名讳。”禹涿仙嘴角露出笑容:“景先生,这三句学道真言自然可贵,可同样可贵的却还有景先生笔墨中那一股股坚定锋锐之气,可对的还有这令人惊叹的落笔异象。若无此锋锐,若无异象顿生,又如何体会其中猛烈二字?”陆景听到眼前这陌生青年的夸赞,也并不曾再行客套。他朝那男子一笑,正想要讲解自身草书要领。站在教阁门口处的陌生青年却又忽然道:“景先生使我知‘学道当猛烈’的道理,我便欠了你人情。恰好某向来不愿欠人人情,既如此,我也有一言与景先生说。”陆景在疑惑间抬头。禹涿仙目光却再度落在他已写好的那些笔墨文字上。“我从先生草书中,可见锋芒,可见锋锐,可见坚定之气,也可见大气浩荡,蓬勃顿发。若先生习剑,便可将这锋芒、锋锐、坚定、浩荡俱都融于剑气之中。习剑是修元神、修天赋,可也是修一个心性,如能以草书锐气成锋芒,也算是煌煌大道。”他这般说着,脸上始终带着笑意,身躯周遭的空气却好像已然凝固,不曾有丝毫流动。陆景始终安安静静的听着眼前这陌生男子的话语。他神色并没有太大变化,可不知不觉间,已然低下头,看着桌案上自己的这些笔墨。那龙飞凤舞,笔墨恣肆的文字中,好像确实有几分锋锐气。也正是在此刻。禹涿仙侧过头,对七先生说道:“先生,既然景先生还在授业,我们也就不必打扰。毕竟在这书楼中,道理和学问也极贵,我们再去其他地方逛一逛?”七先生缓缓点头:“就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吧,走太多,我这腿脚要疼上许久。”禹涿仙扶着七先生走出翰墨书院。陆景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又继续授课,开始拆解草书笔画要领。禹涿仙扶着七先生继续走在二层楼中。七先生安静地走着,不知是否是在想陆景方才手里的那一只持心笔。走出许多步,禹涿仙对七先生道:“先生,观棋先生将那一只持心笔送给这位少年先生,只怕并不是只有几分期许那般简单。”“我今日见陆景,也越发觉得这少年心性稳重,若能招至麾下,如今便是稍显稚嫩些,等到日后也许能够助我良多。”“而且对涿仙而言,重要的并非这少年心性,还有他极不凡的天赋!”七先生一语不发,就好像没有听到禹涿仙方才的话语。而这太子脸上却兴趣盎然:“常言道逆境可养不凡,这陆景身家清白,却有天骄之资,好生培养,以后必然起到极大的助力,毕竟观棋先生和九先生所选的英才儿郎,又怎会平凡?”七先生终于稍稍抬了抬头,责怪的看了禹涿仙一眼:“你知道观棋先生对他有所期许,却仍然要让他入你麾下?”禹涿仙缓步走着,语气十分明了直接:“观棋先生只是对他有所期许,可雕琢者终究是陆景自身,对此,观棋先生绝不会插手。既然如此……”他说到这里,眼眸开阖,其中似乎有霸道雷霆熠熠生辉!“既然如此,以我之贵为何不能做一做这陆景的雕琢者?便如同圣君登临大位时所言,天下少年英才应当尽入我朝中!而我身具圣血,是坐东宫的太子,陆景即便再是天骄,即便天赋非常,我召他入府,他自然应当为我所用。”禹涿仙说话时,语气中自有一股绝伦的自信。而事实也确实如他所言一般!他这个当朝太子本就天赋无双,又有大伏大势加身,年纪轻轻便已登临神相,麾下更是有强者无数。而大伏之强也让禹涿仙有足够资格说出这番话。不论是大伏境内大雷音寺、真武山,各宗各派、诸方龙宫,还是西域烂陀寺、道宗……等等底蕴丰厚的诸多宗门,仍然因为大伏崇天帝一怒,而为之惊惧、震动。便是烛星山、平等乡这等所在,也从不曾明言逆反大伏朝廷!大伏武力之强,由此可见一斑。北秦境内也是如此,甚至还要比大伏更纯粹些,一切宗派俱都被大烛王派遣黑骑踏平,天下武道、元神经典,俱都被收入北秦黑龙宫中。所有不服北秦王权的民间武夫、元神修士,俱都被大烛王套上枷锁,成为死士!在这样的背景下,从不传法的烂陀寺人间大佛,也要因为大伏朝中天诏,传杀生菩萨法于太子。而今,贵不可言的太子想要让一位天赋少年入府,这等简单的事,他若是再不自信些,又怎么称得上一句如日中天!“他入我府中,我自然会仔细培育他,我会给他亡母追一个诰命夫人,我会让他成为玄都第二个陆家,甚至取九湖陆家而代之!他这个饱受苛待的贵府庶子自然可以直上青云,我也不算亏待于他。”禹涿仙仔细说着。七先生也在旁仔细听着。可当禹涿仙提及陆家,七先生却皱起眉头道:“陆神远要回来了。”禹涿仙脸上笑意更浓:“陆神远心中已然无世俗情分,也不被亲缘所系,他自从得了那长生法之后,已然断情断业。只怕便是陆家死绝,他也不会皱一皱眉头,世间人、世间事,都不可挡他长生路,我又何须在乎?”七先生低头思索一番,终于道:“我为太子太师之时,教伱‘贵人贵者,在于驭世间万才’,如今我已老朽,没想到,你已深得其中之味。”老人说到这里,并不曾继续说下去。只是心中却又想起陆景手中那一只持心笔,心道:“可是……你这般想着,七皇子自然也这般想,他开府在即,也要求许多少年英才,两龙相争,这少年陆景若是被卷入其中……倒是有些可惜。”旋即这老人又在心中叹息一声:“他神眸俯视之下,若只论如今……大伏无人可以得大自由。”——又过一日。在初雪之后,大约是因为天上无云无雾,太阳不被遮挡,天气竟又回暖了些。陆景还是照常去书楼修行、授业。他每日授业的时间并不长,只有每日下午区区一个时辰。来听陆景教授草书笔墨的学生也不在少数。也许是因为七先生和太子特意前来的名声传出去了,陆景第二次授课时,还有十余位其他学院的二层楼弟子前来听课。不过陆景却也知道,这其中许多人并非是真的想要学草书,不过是对他有所好奇,跑来看一看陆景这位少年先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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