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巡洋舰？你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
裴元侨好一阵无语。
张怀生忙补充道：
“你放心，我借巡洋舰，是为了追击一艘具备超凡力量的幽灵船…那只是一艘古老的风帆战舰，除了航速惊人以外，那些长满苔藓的古董火炮只能给铁甲舰挠痒痒，肯定不会弄坏的。”
裴元侨凝视着张怀生许久，正当张怀生都以为没希望了的时候，他长叹了一口气。
“罢了，就算我欠复生兄的，定海号可以借给你，还有上面的五十名水师官兵。”
说罢，裴元侨苦笑道：
“此次若是回京，老夫还不知要担多少弹劾，幸好我直接去交趾。”
“多谢。”
张怀生发自内心地诚恳道谢，虽然他也救过裴元侨一命，但借船终究不是小事，即便他拒绝张怀生也不会感觉到意外。
“行了，既然正事聊完了，想见什么人就去见吧，别说老夫不给你机会。”
裴元侨有些无奈地挥了挥手。
张怀生微微翘起嘴角，说道：“灵韵姑娘应该已经知道我来了。”
…
船舱里。
张怀生刚要敲门，舱室的铁门就被打开了。
谢灵韵的神情依旧清冷，微微侧身，让开一条通道。
张怀生走进屋内，身后蓦得响起有些狡黠的声：“你猜对了。”
“什么？”
谢灵韵说道：“我的确早就知道你来了，从你还在港口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
张怀生有些无奈道：“灵韵姑娘，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有好多人都对你敬而远之了。”
谢灵韵皱起眉：“是吗，我怎么感觉你还挺开心的？”
张怀生沉默了片刻，说道：“看到你当然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灵韵姑娘，你得把玩笑话和真心话区分开。”
“我当然能区分开。”
谢灵韵微微翘起嘴角：“而且，我心情也不错。要去甲板上看看风暴吗？”
张怀生不明白暴风雨有什么好看的，但舱室内确实有些憋闷。
于是，两人便一前一后来到了甲板上。
张怀生和景瑞，明秋两人打了声招呼，前者笑盈盈地回礼，后者就有些不咸不澹了。
不过总算也没失礼。
“明秋师弟喜欢你？”
谢灵韵微微皱眉：“什么是喜欢？”
张怀生思索了片刻，说道：“大概是想要和对方呆在一起，想要占有对方…”
谢灵韵微微眨了眨眼：“那我可能…有少许的喜欢你。”
张怀生望着对方平静的眼眸，心中一下子掀起波澜。
就像还未到来的暴风雨提前降临，整个世界都充斥着惊涛骇浪与狂风骤雨。
…
三天后。
蔚蓝的海面上。
巡洋舰乘风破浪疾行，尾后拖着白色浪花，黑黝黝的炮孔直指前方。
前方，则是一艘帆面残破，整体呈现出一种黑灰色的破旧木质帆船。
在海面上根据他人口述，追踪了整整三天的巡洋舰此刻已经飙到了时速30节的航速，但依旧追不上这艘幽灵船。
从东华过来的水师官兵到底是少数，只有五十名水师官兵，远不到这艘船的最大海员数。
能飙到30节航速，已经是设计师的蒸汽机械造诣足够精湛了。
“还能再快点吗？”
镇海号的提督大声疾呼：“我们人手不够，已经是最快了，锅炉工都要热晕了。再快，恐怕得出现战损了。”
这个时候的锅炉房，就像个大熔炉，里面不仅炽热，还充斥着有毒的浓烟。
如果盲目加速，的确有可能出现非战斗伤亡。
张怀生长叹了一口气，明明都已经做到这份儿上了，还能横生枝节。
谁能想到，区区一个序列7的黑骑士，区区一艘旧时代的风帆破船，居然能跑出30节以上的恐怖航速，而且看上去还颇为游刃有余。
也是，人家船上可没有锅炉工，全靠“灵性”驱动。
张怀生突然愣了下。
“你说能帮忙？”
张怀生的口袋里，机械核心伸出四肢，组成了一个袖珍型的毁灭者，哧熘爬到了他的肩头。
“你保证不会把船弄坏，而且还能清理一些救伤？”
张怀生有些心动。
但又有些担心地再度追问：“你打算怎么做？”
毕竟一艘轻巡洋舰哪怕是二手老船，也价值十万两白银。
虽说有美国老趁火打劫，涨价了的缘故，也比一具黑骑士的尸体贵重多了。
如果弄坏了，他可赔不起。
…
幽灵船上，黑骑士回头看着逐渐被落在远处的巡洋舰。
苍白的脸上，微微翘起嘴角。
他低声呢喃，像是虔诚的信徒：
“在这片大海上，没有比黑珍珠号更快的船。”
“小伙子们，再加快些速度，让这些该死的海军们看看，什么才是风帆战舰的浪漫！”
水手们沉默以对，这些亡灵的躯壳里，只剩下了本能。
而这名黑骑士，显然曾经是一个人类船长，机缘巧合转化为了黑骑士这种具备智慧的恶魔生物。
这不意味着它成了恶魔途径者，没有晋升的余地。
但就在这时，他看到原本已经势颓的巡洋舰，巨大的烟囱里再度迸发出带着火星的浓烟，整艘船就像回光返照的老人，重新提速。
它能清楚地看到，随着巡洋舰越来越近，正在校准的舰炮那黑洞洞的炮孔。
黑骑士咬牙切齿：“这该死的蒸汽机械。”
张怀生站在舰桥上，心情愉快地看着这一幕。
伴随着隆隆炮声，幽灵船狼狈不堪地左右规避着。
他以一种莫名的口吻说道：“大人，时代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