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锯,火炮,枪管…
这绝对是一件威力恐怖的杀人机器。
它与现阶段流行的蒸汽机甲,相差了一百多年,但无论是从造型还是那些狰狞恐怖的武器装备上来看,它都丝毫没有落后的迹象。
“哈,我可怜的儿子居然要他的父亲停止怨恨——他们都这样对你了,你难道就不感觉愤怒吗?”
路易十六气极反笑:“他们摘掉了你本该继承的王冠,虐待你,鞭打你,侮辱你的尊严,玷污你的荣誉。”
“将你们侮辱为与母私通的禽兽,将波旁王室的尊严按在地上践踏。”
“难道就不该愤怒吗?”
张怀生沉声道:“愤怒无济于事,一切都该终结了,尘归尘,土归土,该走的,不要留——我的陛下,继续逗留在人世间,难道是还贪恋国王的权柄吗?”
路易十六瞪大了眼睛,胡须因愤怒而翘起:“我从来没痴迷于权力,我只想安心做一个蒸汽机师,打造我钟爱的机械,我究竟犯了什么样的罪孽,要蒙受这样的屈辱和灾难?”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既然注定为王,就必须承担你应尽的义务,你的确没做什么,但你纵容了那些欺压人民的恶棍,既然你不合格,自然会有人将你赶下台。”
“这就是你的罪孽,是你的无能和愚蠢将事情衍变为此等境地的。”
“事已至此,连受你牵连的我和查理都放下怨恨了,我不明白你究竟还有什么不甘心的?”
张怀生大胆说着自己的心里话,甚至都没注意对“角色”的扮演。
路易十六愤怒地咆孝道:“我的儿子,你在教训你的父亲吗?”
“我当然有理由不甘心,人民推翻我,将我送上断头台,是,他们的确有理由这样做,但这样做,使他们的生活变好了吗?”
张怀生默然。
法国大革新,导致了法国陷入了十年战乱,究竟有多少人死去无从计数。
虽然有拿破仑这个天降勐人强行给法国续了一波命,但他的战争,也葬送了法兰西一代人,直至他失败后,法国可以说是彻底一蹶不振,失去了同英国争霸的可能。
“没有。”
“掀翻了国王,人民的背后还骑着贵族,掀翻了贵族,还有资本家,总有人想要骑在他人的背上,那些议员老爷们利用完平民,就将他们丢到了一旁,视而不见。”
“但人民想要的其实并不多,能够果腹的食物,能稍微看到些希望的未来就够了。”
“人民或许无法使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但起码能将那些骑在自己背上的人掀下来,并踩入尘埃。”
“所以,才有了那一根根路灯上悬挂的尸体。”
张怀生高声说道:“或许在你看来,人民愚蠢且容易被挑唆,但如果你能管束好你的王后,管束好那些挥金如土的贵族,只需要拿出一小部分的财富,喂饱人民,你的王冠就会固若金汤。”
“而不是任由最富有的贵族们不缴税,反而在贫穷的平民头上加征税收。”
路易十六沉默了片刻,冷哼道:
“你说的对,我不否认我是个不称职的,愚蠢的国王,但他们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儿子,凌辱我的女儿?”
“生于帝王家,平时享受着远比平民尊贵,衣食无忧的优握生活,大厦将倾,合该如此。”
张怀生神情澹然,西方的权力斗争有时候要显得温和许多,最起码比起东华王朝的宫廷诡谲要如此。
最起码,很少有将对方赶尽杀绝,株连九族的。
“好个大厦将倾,合该如此!”
路易十六越发愤怒,他张开手,整个大厅的金属彷佛化作汪洋,飞速流动,凸显出一个个尖锐的刺。
“我那数十年没来看望过他那可怜父亲的儿子,这次破天荒的探望,居然是为了数落甚至是羞辱他可怜的老父亲。”
“我只是想结束这一切。”
张怀生将视线挪向不远处的这具钢铁机甲。
张怀生没有犹豫,这是他眼下唯一的选择。
他迅速跃起,钻进了机甲中。
“哈,我那可爱的儿子终于要向他的父亲龇牙了吗?”
“好,那就开动‘毁灭者’吧,它是我最杰出的作品,让我好好看看幼狮的咆孝!”
路易十六微胖的脸上,怒容消失,取而代之露出了酣畅的笑容。
查理有些紧张地盯着这一幕,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抉择。
长久以来对父亲的恐惧,使他有些打退堂鼓。
拉海尔侯爵,这个跟百年战争中,追随圣女贞德战斗的英雄同名的贵族,此刻已经抖如筛糠。
“拉海尔,查理,你们两个退下,不要帮忙,这是国王与王储间的战斗。”
路易十六高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