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二人顺着人群,大踏步走进了象征着一国核心的皇城。
    与许镇威武霸气的气势相比。
    此刻的许奕浑身上下看不出丝毫的气势。
    但恰恰就是这份与平常人一般无二的气势。
    引得身旁的许镇频频侧目。
    有时候,能够将所有想法与情绪内敛,且内敛到与寻常人一般无二。
    这,亦是一种本事。
    顺着人群,行了小半个时辰。
    二人才终于抵达了金銮殿外。
    此时,殿外已然聚集了上百位达官贵人。
    相比祭天大典时的规模,此时金銮殿外的人数虽少。
    但气势却丝毫不弱。
    毕竟,不是每一个官员,每一个宗亲勋贵都有上殿议事的资格。
    见二人走来。
    原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达官贵人们不由得顿住了话语。
    眼神齐刷刷的望向许镇身旁的许奕。
    其内,疑惑、好奇者有之,考究、观察者亦有之。
    但,更多的还是惊讶与沉思。
    许镇眉头微皱,轻轻放开许奕的手臂。
    踏步向前走了一步,随即挡在了许奕面前。
    “二叔,无妨。”
    许奕哪儿不明白许镇的良苦用心,但,真的没必要。
    他若是连这点异样眼光都无法承受,岂不是对不起那正德帝大发慈悲赏赐的八年幽禁?
    许奕微微挪移,踏步上前,站在许镇身旁。
    眼神毫无畏惧的望向那满朝文武。
    神色中,充满了不卑不亢。
    这不由得让以上官鹿为首的文官们微微侧目。
    “晋王殿下!”
    就在双方互相打量之际。
    大太监詹竹脚步匆匆的带着一手提药箱的中年男子赶来。
    “晋王殿下,听闻您在天坛晕倒,陛下甚是挂念。”
    “特着咱家寻了冯太医前来为您诊脉。”
    大太监詹竹三言两语便将前因后果讲明。
    更是在冯太医三个字上微微加重了声音。
    但凡是真正的达官贵人,谁人不知那冯太医向来只为皇帝诊脉。
    “有劳冯太医了。”
    对于詹竹话语中的深层意思,许镇显然心中明白。
    缓缓拉开青龙袍的袖摆,将手腕递给一旁的冯太医。
    “晋王殿下是不是时常有饥饿感、自汗、乏力、头晕等症状?”
    冯太医收回手指,轻声询问道。
    见许镇点头之后。
    冯太医毫不思索直接从药箱内拿出纸笔,俯下身迅速在纸上写出一个药方。
    “晋王殿下并无大碍,只不过是脾气虚罢了,此药方,以中火熬制半个时辰,每日早晚各服用一次,持续五日即可。”
    冯太医起身将手中药方呈给许镇,低声交代一二。
    “有劳冯太医了。”
    对真正有本事之人,许镇是不介意礼贤下士。
    “既然晋王殿下无碍,咱家便不过多叨扰了,这便前去复命。”
    大太监詹竹轻笑着告辞。
    临转身之前,眼角不由得看了一眼一旁的许奕。
    嘴角的笑容自始至终都未曾消散。
    若说与许镇交谈是为职业假笑。
    那么大太监詹竹临行之前的笑容,便多多少少有些发自内心了。
    真笑与假笑最大的区别便在眼睛。
    察觉到詹竹双眼微微内陷后。
    许奕双眼微微眨了两下,以作回应。
    都是聪明人,有时候有些事情,根本无需言语交谈。
    只需要一个眼神,对方便能明白自己想要表达的深意。
    且,此种方式更为隐秘,亦更为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