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极认真地听着,先他虽然没在伊春,但和大将军吴总管的通信是不断的,所以对姚春暖这个他也是知道的。
对她,他只有感激的份。
他先没跟来,是一直牵挂着伊春这边的,他怕局面打不开,怕大将军吃亏,边也没个出谋划策的。他深知,跟来的幕府成员,能力是有的,但和顶级幕僚比,只能说还有很大的进步的空间。是姚春暖,弥补了这个短板。
“大将军究竟拿捏住了朱大帅的什么把柄?”关这点,宸是真的挺好奇的。因为通信并不安全,所有一些机密的信息,若不是非要传递便不会传递。所以他只知道大将军打了个漂亮的翻仗,成斐然,关键的信息他是不知道的。
“你这个,你能不能出什么名堂来。”大将军推来一本册子。
宸拿来一番,发现册子,有些地方划上了横线,他没有刻意地去划线的地方,而是先将册子迅速地了一遍,“这是朱大帅贪墨军费的账册?”
“嗯。”
宸再次翻动册子,发现朱大帅早期的贪墨手段,主要体现在重复性的员俸禄支出,营地工程建设,日常的军需物资采购等。账目仔细查的话,还是能够发现端倪的。
到了后面,他只在军队每年的铠甲、武器、战马等损耗上动手脚,隐秘,手段有所提升。
大梁因为有商屯,商屯的价值实现形式与粮食和盐有关,朱大帅作为伊春大营的最高主事者,自然能接触到盐铁。然后他还各种手段,将经手的盐铁产量给漂没了。再将这些漂没了的盐铁拿去私下买卖。
宸顺着划线的地方,得出这个结论时,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他问,“是姚主薄发现的?”
“嗯。”
“这么隐秘,她是怎么发现的?”本来这些活他们做惯做熟了,都有一套了,理应不会被发现才对。
吴总管笑道,“可能是一直以来的顺风顺水,让他们自大了。他们漂没的盐铁,也是需要容器来装的。你这,麻袋以及竹筐的采购量是异常的。”
“这?”宸无语,“朱大帅那边负责这事的主事者怎么想的?怎么连这些容器都从军中拿啊?”朱大帅栽得还真是栽得冤啊。因为十上百两的容器钱,被摸到贪墨的线索。
“你再这——”
“那是八年记的一条账,购进了十斤钨铁。再姚春暖整理出来的一条记录,当年,有上万斤生铁被朱大帅漂没了。伊春军屯在这一年,有一条记录,当年有一百八十青壮被调到山上采石,然后遇上事故无一生还。”
生铁-钨铁-力,宸咂摸出点东西来了。
这条信息分开来,完全不出来什么的,但一合并,所隐藏的信息不要太明显了。
“那年附近可有荒废的哨所?”宸问。
吴总管含笑点头,“有,当时姚主薄也是这么问的。”
“厉害!”宸赞叹,能从这蛛丝马迹,扯出来朱大帅藏得最深的秘密,可不是厉害么。
“当时推测出来的时候,大将军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去找了那个哨所。没想到面然有大惊喜。”
“听说现在朱大帅还在排查泄密源?”
“嗯。他肯定没想到我们只通一本账册摸到了他一个秘库上面。”
“怪只怪他自薅羊毛薅得太狠了。”连建秘库所的材料和力等都是从伊春大营和军屯榨出来的,宸摇头。
吴总管道,“另外姚主薄推测,朱大帅应该不止一处秘库。”
宸点头,赞同她这个推测,“嗯,这处经他手改造的废弃哨所应该是他的第一个秘库。”
“但另外的,猜不到具体地址了。”这话吴总管是笑着说的,但笑容并没有遗憾,因为他们已经将这点信息利到了极致,也得到了想要的好处。
“这样已经很厉害了。吴总管,你的眼光还是一样的毒辣。”宸既是恭维也是叹服。他更佩服他家大将军,当时姚主薄还是一名犯劳役吧,敢起她。
宸和大将军说了一会话,眼见天色不早,便由吴总管送出来了。
“明儿个我给你和姚主薄引荐引荐啊。”吴总管一边走一边说道。
“求之不得。”
“姚主薄这,不难处,你也好说话。你们都是大将军的左臂右膀,要好好处,一起辅助大将军才是啊。我们毕竟是外来户,现在境况虽然比当初来得时候有所改善,但还是不能松懈啊。”
左臂右膀,这是抬举之言。
宸没有立即接话,因为他出来了吴总管还打算继续唠叨,“姚主薄年轻,是个女子,还怀着孕,若是平时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你也别放上。不姚主薄这个一向懂分寸,平时处应该不会让你难堪的。”
宸哭笑不得,对姚春暖这个,他了解,听其言观其,从她最后对林辉所说的那番话来,她的大局观很好,不是那等肚子鸡肠,眼睛只到眼一亩分地的。
“吴总管,你放吧,这点容的肚量某还是有的。你担的事应该不会发生。”
“诶呀,有你这句话我放了。大概是年纪大了,是有操不完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