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顾砚书便从秦戮的那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见自家王妃实在好奇得紧,秦戮没忍住多说了?两句:
“自达平之?后?,完颜机似乎是?落下了?心病,更是?变本加厉,几乎每个伺候的人,都活不过三个月。”
其?被赐死的缘由,更是?千奇百怪。
什?么茶太热了?,什?么毯子?不够舒服,什?么说话的声音难听……
当然,其?中最多的,还是?被怀疑背主。
因身体不适上工晚了?,被怀疑给?他人传递消息,背主!
因今日的茶泡的味道与?前几日不一样?,被怀疑下毒,背主!
因走在殿内被凸起的地砖绊了?一下脚,被怀疑是?有意刺杀,背主!
……
对身边伺候的人尚且如此猜忌,更别说是?对手底下的那些臣子?了?。
耶律阿古在西戎的地位,相当于秦戮在天齐的地位。
如此多疑的一位君主,又怎会容忍耶律阿古这样?一名手握重兵的将军存在在自己的国土之?上?
秦戮会说出“迟早都会有这一天”这种话,显然是?早已发现了?完颜机与?耶律阿古的矛盾。
其?实了?解过完颜机的前半生,顾砚书并非不能理解完颜机如此严重的猜忌之?心。
毕竟有许多人,或许终其?一生都无法治愈童年时?受到的创伤。
但理解归理解,猜忌之?心到了?如此病态的程度,也的确不适合做一方领导,更别说是?一国之?君。
想到这里,顾砚书不由便想到了?自己曾经在边境线上,远远地看过的那位大将军。
现在仔细想来,的确能够看出那次见面时?的种种不妥之?处。
譬如他身边的那位副将……没规没矩到了?毫无纪律可言的地步,丝毫没有将耶律阿古放在眼中。
当时?顾砚书还在奇怪那大将军怎么对手底下的人如此宽容,现如今想想……恐怕是?不宽容也不行。
当着外人的面那副将尚且如此不给?大将军面子?,私底下能嚣张到什?么地步,自然是?不得而知。
思及此,顾砚书不由低声感慨了?一句:
“这么看来,这耶律大将军还挺能忍。”
若换做是?他,恐怕早就写竿而起,让完颜机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谁料这话才刚说出口,头上便传来了?一道不轻不重的敲打,随后?便是?秦戮似无奈似警告的声音传来:
“胡说什?么呢?”
“错了?错了?!”
顾砚书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当即便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自家小?鹿在天齐的地位与?耶律阿古在西戎并无二异,他刚刚那句明显是?赞同耶律阿古起兵造反的话若是?传出去?,落在有心人耳中,恐怕又要起一番波澜。
顾砚书认错的态度端正,秦戮也没有抓着不放,反而替自家王妃找补道:
“倒也不必如此惶恐,屋内都是?自己人。”
说话间,不忘看了?屋内其?他几人一眼。
察觉到厉王殿下锐利的目光,屋内几人都不由自主停了?停原本便笔直的脊背。
其?中当属杨将军反应最快,当即便开口表态道:
“也不知是?不是?火.药用多了?,末将最近的耳朵都被那声音轰得有些不好使了?,刚刚厉王妃殿下说什?么了?吗?”
而慢了?一步的人,边在心中大骂杨将军狡诈,一边也不忘对杨将军的话表示赞同:
开玩笑,刚刚王爷那话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屋内就他们几个人,厉王妃适才的话若是?传了?出去?,左右逃不过是?他们几人多嘴。
按照王爷的性子?,若真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他们即便不死也要褪层皮,现在不表态,还等着什?么时?候呢?
顾砚书本没有将刚刚的无心之?语放在心上,现在见屋内众人煞有其?事地表着忠心,反而觉得有些失笑。
在下一个人开口之?前,连忙出声打断道:
“好了?,西戎的政务,与?咱们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茶余饭后?的闲谈,诸位也不必如此认真。”
顾砚书此话一出,当即便得到了?屋内众人的一直赞同:
“王妃说的是?!”
当然,顾砚书的这一句话,并非完全正确。
西戎的政务,与?他们到底还是?略有一些关?系的。
与?温清霄预测的一致,没过几日,西戎的探子?便传来了?消息——
耶律阿古一路猛进,已于日前攻入王庭,取下完颜机首级,想来不日便会登基称帝。
也如同温清霄所预测的那般,耶律阿古登基后?的第一时?间,便向天齐送来了?国书,同意了?两国通商之?事,同时?国书中言明西戎愿意在通商之?中做出一定的让步。
至此,顾砚书与?秦戮来边城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
若严格地说,在拿到耶律阿古送来的国书之?时?,秦戮便应该带着顾砚书一起回京复命。
但最终,秦戮也只写了?一封奏章回京,言明通商之?事是?他与?顾砚书一手建立,现如今虽已拿到西戎国书,但两国通商之?事还未步入正轨,着实是?放心不下。
恳请皇帝允许两人在边城多停留些时?日,待到一切步入正轨,再回京复命。
这奏章写的是?冠冕堂皇,但明眼人都能看出,秦戮与?顾砚书这是?贪恋边城的自在,不想再回到京城收束缚。
皇帝对于两人心里这点弯弯绕绕自然也是?门清,在发了?一番脾气后?,到底还是?遂了?两人的心愿,允了?秦戮的这番请求。
只是?无论是?秦戮与?顾砚书,还是?皇帝,都没有想到,他们在边城这一待,便是?整整五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