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此刻——
砰!
个陶杯用力砸向花雄的后脑勺。
也是万幸,砸杯子的人手法不准,杯子擦花雄的右耳就砸到墙壁,撞个粉碎。刚把饭菜端给花弧、正要出门去的花雄木雕泥塑瞧那个粉碎的陶杯,时讷讷。
“咸老子!!花雄!你这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是不是想毒你老子!?还是说你不知道现在外头的盐有多贵!?”
花弧瞪双老眼,眼珠子有半儿都因为生气而鼓在眼眶外头。垮嘴角,张老脸松弛发皱且布满毛孔。让人看忍不住想说句:癞-蛤蛤-蟆成精必然得生成此等模样。
“对、对不住、阿爷……”
花雄双膝曲,跪得那叫个爽快流畅、姿势标准。
“你这逆子还知道我是你阿爷!?”
花弧可不会因为花雄跪就不抽。抓起花雄油腻腻还泛些脏污与酸臭的衣领,兜头就给花雄个大耳巴子。
花雄被抽得眼冒金星、耳朵嗡鸣不止,顿时哭哭啼啼求起饶来。
带狗儿打猎回来,正好从花家门前经的柏氏翻个白眼。
柏氏曾经是有福的妻子。在平城大营来人说有福与弟弟得财还有叶老三等人起逃兵役之后,柏氏就回娘家闹,要父母为自己解除这桩倒霉婚事。
魏女比宋女好些,若是能说动父母,确实有解除婚姻的希望。北魏对逃兵的处罚十分严厉,往往是人当逃兵,全部亲族都要连坐。柏氏的父母不想被连坐,破天荒站到女儿边。
柏氏从此变回柏氏。
柏氏从来厌恶花弧。以前花弧抽木莲,打木兰,揍花袁氏都是说家女人什么没做好,该打让她们长记性、学教训。现在花家没女人,花弧也没钱娶媳妇儿,花弧殴打的对象就成曾经的宝贝儿子。
可见往并非是花家女人做得不够好,纯粹是花弧手痒就想打比自己弱小的人。
“真是个畜生!”
柏氏啐口,却也不打算进花家的门阻止花雄打儿子。
搁八、九年前,像这样被打得痛哭流涕命求饶的还是木莲与木兰呢。谁能想到当初木莲与木兰被花弧打得直落泪时能在旁边拍手大笑的小胖子如今会长成个肮脏落魄的青年,还每天被阿爷揍得抽抽搭搭?
倒是木兰……不对,现在是花木将军!两年前有吏登门拜访花家,说是花木升万夫长。年前又有官员拜访花家,说花木被可汗封为杂号将军,去给南平王做裨将。
她真是为木兰……为花木感到兴!更让她兴的是花木在晋升之后没把钱财往家送,而是自己收!花家占不到花木用汗用血用命换来的便宜,真是大快人!
所以她千万不能说漏嘴,让人知道花木小将军实是木兰!
屋中,找个借口收拾花雄的花弧直到自己手臂酸才收手。
儿子又怎么样?儿子皮更实,不像女人家随便打打就,倒是更便尽兴!只要这小子没被自己打,还能娶媳妇儿给自己生孙子就行。平时多打打这小子,把这小子打乖打顺才能体会到“孝顺”的真谛!
“还敢吗!?”
“不、不敢……阿爷我不敢……我真的不敢……”
鼻血都被打淌的花雄缩在墙角。小时候不白花木莲怎么被人稍微碰下就能尖叫声跑到角落缩。现在却发觉自己的身影与当年的花木莲完美重合。
“不敢就好。”
把自己的臭鞋子丢回,又把自己光的脚丫塞回去,花弧满足道:“再敢,下回老子抽你!”
花雄个哆嗦,连忙在规规矩矩跪好,不顾自己鼻血流个不停,给花弧磕头道:“不会阿爷!雄儿再也不会阿爷!”
嘴说“不会”,实际花雄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向花弧保证什么东西不会如何。
放少盐要被阿爷打,放多盐还是要被阿爷打。有时候连续几天都是放同样多的盐,阿爷也硬要说今天的咸,昨天的淡。
隐约能感觉到阿爷打纯粹就是因为想打,旁的都是借口。却也只能打掉牙和血吞,老实承认切都是自己的错。要不然阿爷更是会疯般打……
恍然间,花雄中升起股恨。
为什么要在这挨打呢?原本该在这挨打的应该是花木莲、花木兰,还有那抛夫弃子的花袁氏啊!
花木兰顶替阿爷去军营就成威风八面的“花木”将军!
再看看!
现在得都是什么子……!!畜生也不用照三顿挨打的!
……要去军营,得去军营!要去纠正被摆错位置的自己与木兰!才是该是花家光宗耀祖的将军!
只要可汗再征次兵,再发次军帖——
花家再度收到军帖那,花雄兴得差点儿没有发疯。等花弧夜睡才敢在黑暗中手舞足蹈。这晚在炕翻来滚去,瞪双发红的眼睛直至天。
“花家也收军帖?”
小吏被花弧请到家中——花弧不愿自己战场,也不愿把唯的劳动力花雄给送出去。
那小吏看花家收到的军帖笑:“可汗体恤民众,此次只征召家中有青壮而无从军将士的人家。你们家不光有从军将士,还是位将军。你家花雄可以不入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