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6也进退两难,把夸奖说咬牙切齿:“……你腿真长啊。”
这姿势如同谢枕书从后兜着他,把他衬矮了几倍。
7-006手探进柜子里,在内壁摸到了细线衔接的□□。这东西剪细线,跟他在列车上设置的一样,拆,要功夫。好在他在南线联盟就靠这本吃饭,先用刮掉了□□的表层黏膜,凭听力和经验,挑了内置的机件。
两个人皆松口气。
这时,屋内的座机响了,号码显示台。谢枕书松开指尖细线,摁下免提。
台谄媚地说:“您好,需要深夜服务吗?我们有色|情广播可供两位使用。”
7-006说:“哇哦。”
谢枕书强硬道:“需要。”
台说:“好好,我就——”
电话忽然闯入一阵电流杂音,把台的音掩盖住了。几秒后,电话恢复正常。
7-006说:“哈喽?”
台陌生的音取代,道:“你好。”
7-006和谢枕书对视,没有接话。
电话自顾自地讲起来:“你好,交个朋友吧,我的名字——”
通话又变成了杂音,像许多人在用,导致信号很差。
7-006在谢枕书耳边小说:“闹鬼啦。”
谢枕书听力了,再隔五米也听清7-006讲什么,现在挨这么近,好像一尾软羽搔着耳廓,探到他耳廓里了。他后仰些身体,避免跟7-006亲密接触。
那一阵阵的杂音再度消失,通话陷入诡异的沉默,却一直没有挂断。又过了几分钟,那个陌生的音再响起来,这次再自我介绍,而一段朗诵。
“昨日,凌晨6点,三位,旅人,在郊,外遇袭……
对方竟然在给他们念那段新闻广播,只他语速缓慢,断句奇,像个老师敲打的小孩子。
“死状,可怖!其中……分尸!”
他音忽高忽低,把这种刻意咬重字眼的处方式当作情感表达,好使自己听起来抑扬顿挫,在寂静的深夜显格外诡异。
7-006害怕,说:“等等,这里要省略,要有感情,你再来一遍。”
对方沉默许久,真的重新读了一遍:“死状可怖!其中,一具尸体——”
7-006说:“,再有感情一点。”
对方道:“死——”
7-006说:“从‘昨日’开始吧,要偷懒。”
对方突然生气,把听筒对着桌子一顿狂砸,道:“昨日!凌晨!6……”
他竟然边生气边照做!
7-006倒没耍人玩,他摸摸鼻尖,对谢枕书肯地说:“这玩意人,他——”
“……啃咬,痕迹……”对方边朗读,边拖着座机听筒朝楼上走。听筒的线没坚持几步,连带着座机一块掉在地上,他拖“哐当”响,挂断了。
房内的座机发出“嘟”的忙音,走廊里却传来了那机械、重复的朗读。
7-006说:“吧,它还上来了。”
他话音没落,门板骤然内陷,凸出个拳头大小的形状来。那门劣质产品,像迎面锤了一拳的人,门牙蹦掉了,当场□□着倒地,立刻报废。
门口站着个佝偻的身影,拖着包袱,两臂奇粗,快比上它的腰部设计了。它衣衫褴褛,脚上结的冰雪块,半身锈色,千疮百孔。那透风的铁皮胸口里养着几只瘦巴巴的双头畸形鼠,正绕着它的发装置乱蹿。
“头颅下落明……”
它把广播念完,露出真容。
7-006指着它的头,说:“这头也没下落明,你摆挺正啊。”
这小怪物浑身机械零件,偏偏头安的人头。那头给冻僵硬,没发烂,只发青发紫,两颊高肿,嘴巴半张。一根发条顶在它舌头下面,随着发装置的发,舌头也动一动,假装还用。
它听见7-006跟自己说话,便用齐大无比的手挤着脸颊,手动点头,机械地回答:“谢——谢谢,谢谢你的夸奖。”说罢,它把头挪歪,继续机械式地说,“检测到北线联盟黑豹芯片,确认敌人,开枪!”
谢枕书一手摁住7-006的后脑勺,一手拔枪。他动作极快,但小怪物胸挨弹却毫发无伤。
7-006拽住谢枕书的手臂,把他的身体也拽低,说:“没用,这东西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