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涌的愤怒冷却下来，速度快得胡灵予自己都觉奇。
身随着情绪的平复重新舒展自如，胡灵予眯起眼，四肢飞快刨水，溅起的浪花比熊科男有过之而无及，游动速度大幅提升，前未有。
能能进前八十已经无谓，但必须把熊科男甩到身后。
必须！
终点就前方，多说还有两百米，岸边跟一路的围观同学看得清楚，成功终点岸的已经五十二名，现正向着终点接近这三个人，板钉钉就是五十三到五十五，游快游慢也过一两分之差，没有冲刺争夺的必要。
三人中游最前面的鹿科班那位应该也是这样想的，以游速平稳。
落身后大约三米的熊科班那位想来也明局势，划水的动作渐渐再凶猛。
就一位同学反其道行之。
“哗啦——哗啦——哗啦啦——”
狐科游出鲸鱼巨尾拍水的气势。
距离终点只剩一百米。
胡灵予追熊科男！
两人水平距离到一米，齐头并进。
熊科男本来没把胡灵予当回事，谁能想到终点就眼前，居然真的被追。
回对方半路杀出把路祈带走的，自己还没找算账呢，蹬鼻子脸是吧？
熊科男重新提速。
“鲸鱼”变成两条，路祈身后，溅起的巨大水浪就像两个喷气式螺旋桨。
电闪雷鸣。
天气仿佛也给你争我夺的两人敲战鼓。
岸同学兴奋起来，虽然知道兴奋啥，但就是头：“加油！快！冲刺——”
距离终点只剩三十米。
两人依然难分前后。
路祈已经顺利渡过终点前的最后一关——一处布满怪石，中空隙只有一人宽的狭窄弯道。
转过弯道，便是终点。
可路祈突然放慢速度，优势明显，本来就没拼力，这一放慢，看起来就像停水中。
岸同学的注意力大部分胡灵予和熊科男身，只有第四十七名岸的黄冲，和提前飞到终点棚下的丹顶鹤看路祈减速，光减速，还明显地回头望。
黄冲一脸费解。
丹顶鹤也停下正梳理羽毛的喙，疑惑歪头。
同一时，胡灵予和熊科男已抵达弯道，谁先游过去，基本就能奠定胜局。
两人互相让，乎肩并肩挤向窄空。
但临到关头，胡灵予还是快半个身位，加之身形轮廓本就秀气，用侧身改变，正面便能穿过弯道。
胜负已分。
就岸有同学都这样想时，胡灵予和熊科男忽然同时沉入水中。毫无预警，速度极快，仿佛底下有个旋涡将两人同步卷入。
暴雨将河水浇得浑浊，根本看清清底下情况。
除当事人。
胡灵予是被熊科男身后抓住腿，一带一生生拖进水里的。
阻碍视野的大雨和遍布周围的乱石成最好掩护，弯道处的水流急，这里翻车的同学比之前的旋涡少，合情合理。
为前面已经吃过一次暗亏，胡灵予这次其实是有心理准备的，被熊科男抓住腿的瞬就知道好，立刻闭气，准备先随对方下沉，总归熊科男可能一直抓着放，只要自己保持好状态，鹿死谁尚未可知，到终点还可以投诉对方恶意攻击。
然而对方的力道太大，胡灵予是失去平衡入水的，速度快猛，头直接磕石头。
顷刻，的意识就开始迷离。
身朦胧变得很轻，很轻，像漂浮没有重力的宇宙。周遭的一切变得虚幻，乱石飞走，水草消失，只剩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冷。
再然后，听海浪潮汐。
“胡灵予，胡灵予！”
谁叫？
语气很急，声音却压得很低，像是害怕被第三人听。
海浪声更清晰，那是再湍急的河水都没有的声音，开阔，包容，永停歇。
胡灵予看夜空下的海岸，看礁石，看路祈。
，路队长。
浑身湿透，头发都贴脸，是胡灵予未过的狼狈。可然无觉，只专注地对躺地的自己进行胸按压。
一下，一下，胡灵予能清晰感觉到那力量压动肋骨，直抵心脏。
“胡灵予，”路祈的声音变得沙哑，“醒过来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