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只有胳膊骨折,实已经是少年命大。
“我不能……我做不到……”他激动语无伦次,时时挥舞着那个一层层包扎的胳臂、简直像是已经觉不到痛,“难道说,要我之后活着的那几十年里,时时刻刻提醒我自己、我是一个杀犯吗?!?!!!”
少年大喊着,另一只手猛捶一下桌面:
“——如果这样的话,还不如叫我现去死!!!”
“……”
“……”
停顿了片刻之后,马尾少女偏头去。
“……说不定也不会有那糟,”她努力分析着,“不是也说吗。会有所有都拥有咒力的那个未来吧?”
另一个少年也鼓起勇气、笑了笑,打趣棒球帽少年:“有可能……到时候大家又一起同一个学校里上课了呢。”
镜少女则虔诚地低下头,按下了自己的选项:
“请…………活下去吧。”
这是来自少女的祈祷。
***
丰岛区。
戴墨镜的地下组织成员,询问自己好不容易从医院里抢救回一条性命的同伴:
“……怎选?”
他那侥幸活下来的同伴,默默吐了口烟圈。
“随喽。说不定咱们能接到新的生意,又说不定、”他顿了一下,“干咱们这一行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新世界’的那一天呢。”
男勉强站起身来,把烟蒂随手摁灭。
“………………只是。”
握住门把手的时候,这个日常生活就刀尖上舔血、亦不知犯下多少罪孽的男,低声说。
“我也有一个女儿,同那孩一样年龄。”
***
北区。
仍是那位五官端肃而笑容和蔼的、政客的脸。
只是那副该毫无纰漏的笑容,记者哄抢着奔上来举起话筒、而围观者一股脑大喊起来的时候,不由崩裂了。
“不许作假!!”、“拒绝政治作秀!!”、“撒谎——”、“骗!!!!”
这些都曾经是他的选民。
“示的手机!!”、“有胆就给我们看啊?!”、“不是说好了要保护无辜少女的吗?!?”、“这个懦夫!!!”
这些是亲目睹视频的观众。
政客虚浮地笑着,掏他的手机。
旁边护卫他的私武装保镖们,不知为何,也完全拿不当日胁迫“星浆体”来到宴会场地的理直气壮了。
“请大家作证,这一次、这一次一定——”
那个讪笑的语句都没能说完,已被一颗臭鸡蛋砸了回去。
***
若是有有心观察东京地图的话,就会立刻发现:
太宰治这十天的行走路线,其实是东京内部绕了一圈。
最终来到了这里——
东京晴空塔。
已经快要入夜了。
整座塔都点亮了灯。
不同于以往“雅”和“粹”的这种灯光模式,今日的灯光经了殊调整,正如同拥有了心跳一般、紧张地闪烁起伏着。
(倒计时)
而从塔顶悬挂下来的个巨型led屏幕,足以让身处下町的,都看清清楚楚。
那是左侧的“是”,与右侧的“否”。
个庞大的数字正以惊的速度增长着。
逐渐、持平了。
不知道从几点起,慢慢有聚拢到东京晴空塔下面。
他们有些手捧着鲜花,一朵玫瑰、一捧雏菊、新鲜的白百合。
有点亮了蜡烛。
有攥紧了手中的十字架,有握住了胸前的御守。
这片小小的区域,并没有说话。
所有,都保持着安静的沉默。
祷告着、祈祷着。
恳求着,祝福着。
太宰治与五条悟也同样站那一片群之中。
他们换回了最初的服饰。黑衣红围巾、高专的教师制服。
也同样撤下了所有伪装。
可是,已没有对他们投以视线了。
这个也并不乎。
他们也只是如同所有一样,仰着头,倒数着时间,目视着天平左右摆动。
(…………时间到了)
个的面庞上,同时浮现笑容。
几乎持平的天平,向左侧微微一斜。
最后一票,投给了“是”。
这是类的选择。
接纳了咒术界。
直面从心中诞生的咒灵。
拥抱了无辜的“星浆体”们。
仿佛心有所似的,个同时抬头、看了天空。
(关键的时间节点被更改)
(时间线……一次向前走了)
(那)
(下一个、恐怕就是类亲手所选择的那个未来了吧)
——就这时。
“老师。”
年轻沙哑的嗓音,不远处响起了。
预料到了什,紧急解决了手边一切事情、最快速度赶来。
追踪着老师故意留下来的定位器。
十七岁的最强、“六”的五条悟。
却依然只能望着那个,逐渐消散了的身影。
“老师。”
年轻轻声呼唤:
“又要——抛弃我一次吗?”
琉璃蓝的六,执着地,试图望进鸢瞳的底。
可是太宰他只是笑着。
沉默着。
缄默着。
一言不发。
“………………老师。”
五条悟狠狠闭上睛。
睁的时候,原地哪里还有那的影?
他深深吸进去一口气,攥着拳,舌头力摩擦齿尖。
尖锐的疼痛之下,五条悟笑了来。
那个笑容里,又哪里还有当年那个乖巧男孩的影?
“既然这样的话。”
“十年之后、见吧。”
“绝不会让抛弃我了。”
“——老师。”
五条悟恨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