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夏油杰朝“戚风们”伸出的手止于一片无尽的虚无。
他眼前一花, 回到了q的大楼中。
一瞬间的幻觉悄然而逝,深深地印刻在夏油杰的心底,出现在他无数个夜晚的梦中。
或许是意外, 也可能是术式的副作用。
被主人深藏的、束缚着的领域也一并随着戚风记忆传输过来, 被夏油杰所探查到。
神识尖锐地发出警报,每一次尝试侵入都带来了难以忽视的神经疼痛。
他理应停下来, 理应到此为止。
止住不该的好奇心, 及时止损。
但幼驯染身体堆叠、双目无神的场面震慑住了夏油杰, 让他无法忽视,无法停止,更无法放弃。
溺水的人不会放弃救命的稻草。
白日里夏油杰行走在咒术界高层和q之间,作为高层的代言人之一活动——从前居心叵测利用他杀了戚风的老橘子, 这一次监视他利用他考察他。
夜晚夏油杰不断地向未知的危险领域探寻,决意搞清背后的真相。
戚风关的所,都是他紧紧抓住的存在。
他一次从无尽的梦中醒来。
即使布下了帐, 但从回来开始, 种令人厌恶的窥视感如影随形。
夏油杰垂着眼眸,任由淋浴花洒下的水流从发梢淌落, 沿着锁骨的凹处蜿蜒而下。
他攥着手垂在一侧,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
“戚风……”
少年极轻的呢喃,被淹没在水声之中。
入硝子安全回到了高专。
这几届高专的学生算戚风和硝子,拢共也四名女性。
另外两个低年级学生搭档出差执行任务,剩下硝子一人的宿舍就显得空落落的,一片寂寥。
不过数月,时过境迁,消息不回、闭舍不出的就从两个问题dk变成了入硝子。
而dk之一的夏油杰成为了看望她的对象。
出于担忧,夏油杰先派出女性咒灵从门缝去看了看情况, 过了许久,房门才被打开。
烟酒的味道充斥着鼻间,烟味缭绕。
夏油杰下意识皱起了眉,他面前的入硝子鼻间微红,眼神非常清明的,在拉窗帘后显得昏暗的房间里视线宛若冰霜。
“硝子。”
“……”
是下意识的防御姿态。
夏油杰对此再熟悉不过。
五条悟两次要接近戚风被戚风拒绝“伤害”的时候,都会露出如出一辙的、像是应激一样的反应。
因为在乎,才会被刺伤。
见识过两名同期罕见脆弱一面的入硝子也深知自己此刻的模样,莫名的自尊心让她不在夏油杰面前露出更逊的表情,所以是僵硬地冷着脸,坐在椅子看夏油杰开窗通风散气。
他一直背对着她,无从得知硝子的表情。
所以硝子掐灭了烟,若无其事道,嗓音些沙哑。
“我啊,在q被好吃好喝地供着呢。”
她掰着手指数落着,“看守是摆设,每天的餐品都是我的喜好,对我各方面的需求照顾的无微不至,后期更是睁一眼闭一眼看我从房间里走出去乱逛。”
“和帮讨人厌的伙一比完全不是俘虏应的待遇呢,对吧?”
夏油杰动作一顿,“嗯”了一声。
出于对同期的了解,硝子知道在她把话说完之前,夏油杰都不会转过身。
她如今流露出的脆弱情态,也会被封存在彼此的记忆中。
但是更难过了啊!
入硝子抿起唇,抬起的手捂住了脸。
“除了一件事。”
原本紧闭的室内还些闷热,掌心的液体分不出是汗液还是泪腺分泌的无意液体。
——“她不见我。”
入硝子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强忍住了。
“是我贪心了吗……?夏油。”
她在问夏油杰,是在问自己。
入硝子同样是因为无法接受好友的死讯,加不再一直退居后方看着朋友们分散的背影,才会鼓足勇气踏战场,要从伏黑甚尔里再见戚风最后一面。
哪怕是一个方的墓碑,她也要悼念她,为她送一束来自友人的花。
后来,戚风还活着的喜悦冲走了她所的情绪。
入硝子时流下的眼泪是喜极而泣的眼泪。
再后来,就变成了对戚风更加深刻的思念。
或者说,执念。
为么不见见我呢?
她。
入硝子向看守的人打听现在的情报,对方毫不避讳,几乎无话不谈,除了首领戚风的去向,口风紧到即使她处心积虑用现成的材料制作的利器抵住脖颈,也毫不泄露,当真忠心到了极点。
入硝子知道看守会将她的所情况报戚风,所以故意示弱、强硬威胁、展现反转术式力,尽一切办法要隔着看守打动戚风的心,但伙冷到了极点,对她的所需求照顾妥帖,除了情感。
哪怕她后来跑出了房间,利用现的情报找到了五条悟和q的首领办公室,也从没遇见过戚风。
她们明明就在同一个地方。
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永远也无法碰见。
么温柔的戚风,为么在这一点就不温柔了呢?
入硝子蜷起了手。
硝子其并不么在乎立场的善恶,她的立场一向更偏向亲近的人。
在种情感需求一直得不到满足的压抑环境下,她甚至过,如果第二天戚风和她见面,如果她向她提出加入q的要求,她会怎么同意……是的,同意,这种荒谬在情理之中的法攥住了当时硝子的心。
她了一夜如果真的到了叛逃奔赴戚风的境地,自己的父母、自己的朋友要如何处理,但一直到今天为止,戚风对她都是彻头彻尾的冷处理。
于是她的心也就冷了。
本以为眼泪也冰冻住了,不会再流了。
但现在随着和夏油杰的自叙,对戚风的情感一点一点地回来,春风化雪,湿润晶莹的液体在眼眶打转,尔后随着力沿着掌心蜿蜒而下。
一滴接着一滴。
夏油杰听到了硝子克制不住的泣音。
他忍住了要回头的冲动,注视着远处森林里窜动的松鼠,等着少女平复下心情后,才缓缓的、用并不比硝子的声线好多少的声音说:“硝子,她失去了情感。”
硝子顿住,茫然问:“么……?”
“我和戚风定下的双向束缚,对她的限制是……”他平静地道出了痛苦的过去,被撕裂的痛觉比起现在不值一提,“如果我决意叛逃成为诅咒师,她的心会死。”
这是硝子已经知道的事情。
但她在一片沉默之中,突兀地明白了夏油杰的言外之意。
“所以,戚风在我面前停止了心跳。”
“她现在还活着,是因为付出了在之后,付出了另一种‘心死’的代价。”
入硝子喃喃说:“她被剥夺了情感……”
“包括对我的情感……吗?”
夏油杰仰起头,闭了眼:“嗯,我认为是这种情况。”
他平静地叙述道:“我见到的戚风,知道我是谁,拥和我过去的回忆,但是……看我如同陌生人。”
他没告诉硝子的是,这并不是他的全部猜测。
——“这里,不会再为你跳动了。”
戚风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的是他,加的音节也在于“你”,即夏油杰。
既然是夏油杰定下的束缚,么付出的代价,也极可能夏油杰关。
所以,被剥夺了夏油杰关的情感才是更可能发生的事。
她把过去的戚风他的回忆连带着情感——全都还给他了。
女孩子垂下手:“这样啊……这样啊……”
她语无伦次地复着:“虽然还是不能原谅,但我好像,没之前么生气了呢。”
她抬起脸,靠在了椅背,暗沉的眸底逐渐了星星碎碎的光芒。
“因为,还是……温柔的戚风啊。”
她的情绪,在夏油杰的三言两语下,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在入硝子看来,失去情感这种事虽然叫人怅然若失,但比起戚风活着这件事本身完全不值一提。
人是极为复杂的生物,没了情感还能再培养,但如果死了的话就没回旋的余地了。
所以,没了情感的戚风在她被俘虏期间对她的种种处置都被硝子找到了其他解释。
因为时候的戚风已不再是过去高专的同期,而是各种案宗和报告中,声名赫赫的极恶诅咒师集团领袖。
她没伤害入硝子。
她没利用入硝子。
她没让任何一名咒术师知道入硝子待遇的不同。
她的冷淡是对阵营不同的旧友最好的处理。
这就是她的温柔。
即使失去情感,即使观看记忆如同电影,身体还保留了戚风一贯的温柔。
入硝子被自己说服了。
“我就知道,戚风不会真的伤害我……”
夏油杰听见了硝子的呢喃,不知作何心情地垂下了眼眸。
他等了一会,等到抽纸被扔入垃圾桶,硝子的吐息完全平静下来,才状似无意地转回了身。
风吹起了他的头发。
入硝子已经处理好了情绪。
默契的同期不需要客套,所以硝子是指了指桌开了一半的酒和烟:“要来一根,或一杯吗?”
“不需要。”夏油杰叹了口气,“就算钱多也不能这么花啊,硝子。”
烟灰缸里的烟头没吸咬过的痕迹,干干净净。
她收藏的名酒开了瓶,但酒味浓厚的地方是厨房的洗手池。
她或许自暴自弃过借酒、借烟消愁,但并没深入,及时停了下来。
让缭绕的烟味和冲散不去的酒味包围自己。
入硝子沉默着,倒不意外被敏锐的同期发现,是,多少些许窘迫。
“我是……”
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么都没说。
夏油杰轻轻地了起来。
于是入硝子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她握着酒杯,看着日光下晶莹的酒液。
“我起以前我们一起偷偷喝酒的时候,五条最不行了,喝一点就倒。戚风也是,喝了就晕乎乎的。”
他们四人里酒量最好的就是硝子了。
其次是夏油杰,隔了一平洋的距离后是戚风,再隔了一个大西洋的距离后是五条悟。
五条悟酒量不行,一喝就倒。
每次喝一口,少年噗通栽倒在桌,然后过了一会,醉晕晕地爬起来躺到前女仆小姐的大腿,双手合十交握在身前,像睡美人一样安详地睡着了。
怎么也叫不醒。
不过硝子后来也见他在戚风不在的时候尝过酒,抿了一小口就皱眉吐出去了。
“酒精的味道好讨厌啊硝子。”
也许是因为酒意未到,所以没丝毫醉意,也没睡意,不像戚风在的天一样能够获得久违的睡眠。
戚风喝醉的时候也还是清醒的。
是脸颊白里透粉,滴香泽的酒液仿佛了眼睛里,橙色的眼睛莹润而光泽,亮晶晶地盯着人看,是相处了十数年的夏油杰也难以招架的目光。
还会说些“诶,这酒怎么和牛奶一样……还是我讨厌的纯牛奶,我喝草莓牛奶”的胡话,然后咕咚咕咚喝的更厉害。
她醉的时候没么意识,很喜欢打直球。
会盯着硝子看,然后说“硝子好漂亮啊,喜欢硝子”。
被杰问哪里漂亮,就会从乌黑的头发、饱满的额头、墨玉的眼眸、眼角的泪痣一直聊到脚,将千杯不醉所以看同期的入硝子闹了个红脸。
也会盯着膝盖的五条悟看,说“悟君好像睡美人啊”。
被起哄要不要当王子吻醒公主的时候,还会犹豫一下:“可是,我会变成青蛙的……呱。”完全混淆了青蛙王子和睡美人的童话故事啊。
最后青蛙王子低下的吻被夏油杰的掌心挡住了。
被杰背回去的时候,也会说“杰很可靠,喜欢杰”。
被硝子问哪里可靠,就会将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也芝麻倒豆子一样说个不停,还一定要硝子附和“杰超可靠”的结论,不然会生气地揪杰的头发,“杰就算受伤了也不会告诉我,在我面前很可靠。”
这样的戚风,生动的、活泼的戚风失去了所的情感。
硝子叹气。
觉得无可奈何。
“我在q见到的五条,就和喝酒天一样。”
入硝子回着,戚风对她根本不设防,就连封印五条悟的所在也让她闯入、或者说引导着关心五条悟去向的硝子去确认了。
白□□亮的少年睡在盛满鲜花的棺木中,安静的像是睡美人。
夏油杰一怔:“是吗?”
“……你不会忘记五条了吧?”
“倒不至于,我现在毕竟承载着五条的厚望。是申请没获得许可。”
夏油杰这么说,但观察硝子的神情和对五条悟、戚风的了解,让他并不担心挚友的安全。
“哈。暂时不用担心他。”
入硝子觉得他被封印时,不说自愿,但一定是和戚风达成了某种条件,也一定出来的手段,外面发生的事情、包括五条的乱局也可能在他们两人意料之中。
否则宇宙最强不会是这幅安详的表情。
她无从得知两人之间的过往,但确认同期安全,就足够了。
“需要担心的是五条。”
夏油杰也说:“失去悟对五条打击很大。”
其他没了主也能靠血脉运转的咒术世不同,失去了五条悟的五条宛若失去了主心骨。
而在现在的高专,五条悟是最大的高四学长,也是咒术界唯三的级咒术师,力的天花板。并且他还毕业后留校当老师的意愿。
虽然没明说,但包括咒具库在内的咒术高专被隐性地划给了五条悟是不争的事。
在他被封印后的现在,其他咒术世和高层就打起了高专和五条的主意。
这也是五条极力要求赎回五条悟的原因。
入硝子:“好歹也是戚风生活过的地方,她和我提起五条时没流露过一丝一毫的怨恨……她不会真的对他们怎么样的。”
夏油杰颔首:“悟还没解封,应当是别的计划。”
夏油杰和硝子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共同的怀疑和了然。
他们小心地,用自己的方式,暗中交流起了彼此获得的信息。
从戚风叛逃开始,不,或者说叛逃之前开始,不对劲的地方可就多了。
些不对劲叠加起来,加最近一举一动都被人窥视的感觉,甚至让夏油杰产生了某种荒谬的怀疑。
会不会,一切的一切其是冲着他来的?
往前追溯到星浆体时期,为么么要的、影响到全日本的任务要派给高专二年级还被老橘子看不顺眼的dk?最后还失败了。
——是夏油杰苦夏的伊始。
再往后,九十九由基的提议,和灰原雄事件窗观测信息的出错。
——若非妹妹解封,他们可能会在高专的停尸房见到同期或学弟的尸体。
就算没,因为没救下全部人而被小男孩责骂、和因为解封级过咒怨灵而被押入禁闭室等候死刑的幼驯染,也是让夏油杰苦夏更苦的原因之一。
旧■■村事件,让被愚昧村民恶意对待的戚风和妹妹不得不叛逃。
——但所人都忽略了,个事件本来是夏油杰接下的任务。
夏油杰回起当时亲临旧村的自己的事情,就算是现在也无法压抑怒火。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也会在怒火下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如果没戚风的参,夏油杰毫不怀疑,自己会在这一次一次事件中走到咒术师的对立面去。
不知为何,他冥冥中种预感。
或许是他本来应该的结局。
并不是推卸责任,但或许,或许存在一个幕后之人一步步推着他陷入不停歇的苦夏,但横空出现的戚风打乱了幕后人的计划。
所以戚风变成了幕后人不择手段要抹掉的存在。
一直没撤去的通缉令。
被设计陷害的双子和为了保护他们不得不杀掉同僚彻底叛逃的戚风。(消息来自入硝子)
被监视的戚风关系者。
成为戚风死刑执行人的级咒术师夏油杰。
关“诅咒暴君祸害全日本”的预言。
集结咒术界全部力量对q的清缴,甚至咒术界比五条还要快地知道了五条悟被封印的消息。(消息来自入硝子)
这些事件中,老橘子对戚风和q咄咄逼人,从不放在眼里到视。
但对夏油杰也没好的哪里去,没庭背景的他即使再强也是个工具,一个他们铲除的诅咒师所关联的工具,恶臭的恶意快要溢出来了。
幕后人要他陷入某种绝境,叛逃成为诅咒师是过程,他要的结果可能是夏油杰的死亡,或是……身体,也可能是术式?
而这种迫切的窥视感,是在悟被封印以及戚风复活出世后才强烈起来的。
幕后人或许是受到了戚风强大的威胁,所以盯了他施自己的计划。
也可能是达成了计划的其他条件,比如,悟被封印……?
夏油杰猜测着,但也限于猜测。
倘若真这么一个人存在,他和咒术界勾连颇深,甚至极可能就是高层之一。
入硝子说:“你要小心了。”
夏油杰眼眸幽深,漫不经意道:“啊,我知道了。”
“如果我出事的话,硝子也会难过的吧?”
“……虽然很说不会,但我真的会很难过的。”
入硝子没好气道,“你们三个都让人不省心了。我还和你们,至少和你和五条,一起在十年后把时光球挖出来呢。”
是四人高中时参的课业活动,把每个人的物品封存好,再一起放颗球里,埋到学校后山最大的棵榕树下,等十年后来挖。
小孩子的活动,硝子和五条悟这么吐槽着,但都很认真地、神神秘秘地完成了。
不过硝子祈祷五条悟不要把喜久福放去,十年后绝对已经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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